950年十二月十三日,契丹军在主师南院大王耶律吼率领下,领兵进犯天雄军驻地邺都。
午后两点左右,邺都近郊出现了契丹的先锋郑光耀率领的先锋,全是不着甲的轻骑兵。经历一路跋涉,契丹骑兵本来白色的披风已经脏得没法辨认本来面目了,人数约为一万人。
这群人来了后,开始整顿场地,搭建帐篷,由于邺都一直都是战争前沿,邺都城外的树木早就砍的一棵不剩,这些先锋兵只好到很远的地方去砍伐树木,生火烧饭。
当天下午的五点二十分,天还是亮的,契丹军团的主力出现了。
北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那一抹朦胧的黑线,就象镶嵌在白色大地上的黑色花边,不断地蠕动、扩大,那黑线在迅速地膨胀。千万人聚成黑色的轮廓,千万只脚步践踏着雪地,扬起了雪尘,浓烟滚滚,那白色的雪子将大军掩盖,只能隐隐约约地露出一角黑色的轮廓,仿佛魔王从笼罩自己的黑云中露出了锋利的爪子。而在那白雪飞烟间,密集的光点时隐时现,一片又一片,那是高耸的刺枪林在夕阳下的反光。
契丹军从地平线上不断的涌出,已经覆盖了目光所至的天空和大地,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旌旗如海,枪尖如林,骑兵的斗篷密集如去,各种颜色的羽毛冠争相辉映,各个方阵森严,整齐,壁垒分明,一个又一个,步、骑兵方阵开到城下,延绵不断,眼看北面那片宽广的平原上已经挤满了军队,而后续部队还在不断地赶来。在距离邺都城两公里处,契丹军队停止了进逼,向左右两翼展开,从南、北两面对邺都展开合围,正面阵列蜿蜒足有十里,旗海飘扬一眼望不到尽头。
胡大刚从军不久,从未经历过这样壮阔的场面,与如此庞大的契丹正规军对战。一时间,胡大被契丹大军进逼的气势所震慑,面露恐惧。胡大回首看了看周围,邺都守军神色如常,似乎不以为怪。邺都守军基本上是老兵,身经百战,又常年和辽国军队作战,这等阵势显然是常见的。
柴荣看了看,神色如常,他提点胡大道:“小师弟,你看,这该有多少兵马?”
胡大打起了眼帘:“指挥使,我说不好,看这方阵的厚度和两翼的展开,起码有十万人马。”
柴荣笑了笑道:“估计有十八万人,小师弟,契丹人是由部族组成的,因此,一面旗帜代表5000人,你看,一共有36面战旗。”
柴荣接着大声说道:“防守战我们是很占便宜的,三、四年前,辽帝亲征,契丹出兵不下百万,而且全部是契丹最强的精锐军队,结果怎样,不照样给打的落花流水吗?”
大师兄说的是947年辽太宗耶律德光倾师南征,攻陷汴梁,灭掉后晋,但受到中原军兵武装反抗,契丹人死伤惨重,被逼北返,在邺都遭遇几乎毁灭一战,以至于逃到栾城病死。
在场的士兵很多都参加过这场战役,神色一振,纷纷交头接耳。柴荣继续说道:“我们邺都城高墙阔,而且武器精良,粮食充足,哪怕契丹再来百万大军,我们也毫无畏惧!而且大帅即将回师,援军在侧!不,兄弟们,我们不光是要守住城池!我们要的是一次大胜,要彻底击溃他们,全歼他们!”最后几句话,他扬起了嗓门,声量大得整个城头都听得清楚,站得近前的一队士兵激动得鼓起掌来,跟着大喊:“打败契丹人!消灭契丹人”,接着,四面八方的士兵都喊了起来。这些年来,契丹和中原不时交战,契丹又常常对中原百姓“打草谷”,中原人民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死在契丹人手下,与契丹结下生死仇恨,因此,面对契丹人,保家卫国的思想深入人心,连邺都城内的平民都积极参战、助战。
契丹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据柴荣等观察,他们军中并没有携带多少重型的攻城车、登云梯、投石车等必备的攻城武器,毕竟,这次战机比较突然。能抓住这次战机仓促出兵,已是契丹所能及的顶峰了。
“将军,他们有人过来了!”
柴荣、郭青青和胡大闻声望去,契丹军主阵中出了一名将领,统部兵五千,来到邺都城外叫阵。
此人中等个子骑马,手持长枪,出军前叫骂道:“我军奉陛下之命南征,由名将南院大王耶律吼亲自统帅,军队足有二十万人!奉劝你们了不要执迷不悟,命令你们打开城门迎接南院大王,立功者有赏,否则大军一旦破城必将玉石俱焚,那时候就将后悔莫及了!”
郭青青对着柴荣道:“义兄,让我去会会他!”
胡大一愣,这批人正好处在邺都军射程范围内,下令射箭也就是了,没有必要派人去和对方交战。
却听到柴荣说道:“也好,你万万小心!”郭青青领命,正要率兵出去,胡大赶紧对柴荣说道:“指挥使,为什么不让人射箭?”
柴荣道:“两军交战,从来都是让将帅先交战一番,然后胜者再掩军冲上,这是惯例!”
胡大一愣,想起后世看过的《三国演义》,确实如此,没想到,时间过了几百年,战争还是让武将先交战一番。
胡大对柴荣说道:“指挥使,让我陪大将军一起去,行吗?”
柴荣笑道:“我正不放心义妹一人出战,你跟着去,甚好!”
郭青青手持长刀,骑马带着部属,由胡大陪着,打开邺都城门,冲了出去。列好阵后,郭青青纵马往前,来到契丹那将领前面。
契丹派出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看了郭青青一眼后:“郭侄女,别来安好!”
郭青青认的这中年男人,也道:“原来是光耀叔叔,侄女向叔叔问好,马上相逢,请恕侄女不能全礼。”这中年男人是契丹先锋郑光耀,他曾在后晋和郭威相熟,认的郭威义女郭青青。
郑光耀道:“一晃多年过去,没想到,侄女都这么大了。郭侄女,我劝侄女投奔契丹,当今小皇帝刘承祐昏庸无能,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如…”
郭青青打顿郑光耀,怒道:“让我做契丹的走狗,背叛祖宗,做汉奸,万万不能!”
“好言相劝,你却不听,看来,只有刀枪相见。”郑光耀纵马,持枪,一招“毒龙出水”直取郭青青,郭青青举刀交战,二人战上了三十余回合,郭青青卖了个破绽,拍马便走,郑光耀立功心切,乘势去追,郭青青在马上偷偷拿出弓弦,一声弦响,射中郑光耀左臂,翻落马下。
郭青青勒回马去捉,却不料,郑光耀的部下见势不妙,冲了过来相救,几个人骑马来围攻郭青青,另一人骑马扶着郑光耀,逃回本阵。
郭青青部下见状,亦冲了过去,胡大冲在最前头,一招天下最快招“风驰电掣”,一剑就让一个契丹兵倒了下来,其他人亦冲上来,却听契丹鸣金收兵。
郭青青的部下也停止了追击。
胡大的出场,让远处正在观察战场的一个契丹大将林津锋眼睛眯了起来。
林津锋是魔尊吴法的亲传弟子,他记起师尊在出兵前单独找到他时说:“据中原谍报说,张玉良有可能扮成一个叫胡一的人,来到邺都,你要生擒他,契丹重宝可能就在他身上。契丹重宝关系到契丹族生死存亡,重要性可想而知,这消息万万不能走漏,否则,我契丹族就乱套了。”
林津锋见过胡大的画像,也认的秋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