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其实此前注意过这个隔壁班刚转来的同学,是因为刚转来一个月的她在高一一年级的一次作文竞赛中一举夺魁。在整个高一年级来说,柳明的成绩并不出众,但他的作文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每次都是语文老师拿到课堂上阅读的“范文”。因此当转校生倪再媛的作文拿了第一后,柳明有些意外和好奇。那天语文老师讲课拖堂,没时间在班上阅读这个几近满分的作文,就让同学们轮流传阅,柳明拿到倪再媛的作文后几乎没眨眼的看完,之后他不得不服,这作文荡气回肠,主题鲜明,修辞、表达手法不拘一格,就是给满分也不为过。从那之后,柳明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隔壁班的这个倪同学了,心里也暗地里较劲,希望不久后的期中考试能挽回一局。今天当他见到倪再媛,听到她的这几句话后,一向自认成熟稳重的他完全懵了,惊讶、好奇、迷惑充满了他的大脑:看来她早已对我有过调查,知道我们班的课表倒不难,难道她也知道我经常去操场踢球吗?她还知道我什么?高一一班哪个女孩儿会问我越位的问题?没听说有女生喜欢足球啊,这是不是一个接近我的幌子?柳明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第二天的课也没怎么听进去,只等待着生物课的结束去水房门口解开这些迷惑。
话分两头,约好柳明的倪再媛回到教室,看到林子萱面红耳赤地在翻找东西,桌洞里的作业本、课本、字典都被翻出来胡乱地放在桌面上。这时倪再媛悄悄地凑过去对她说:“你要找的东西在你代数课本第二十六页。”林子萱给了倪再媛一个疑惑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手迅速翻到代数课本第二十六页,她的那张该死的写满“柳明”的草稿纸乖乖的被夹在这。
“明天下午五点一刻,你去操场边上的水房门口,就能看到令你朝思暮想的郎君啦!”倪再媛不无得意的说道。
林子萱先是紧张,害怕,然后是疑惑,兴奋,在后来几乎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只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前所未有的剧烈。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红着脸问倪再媛:
“你,你都知道了吗?你和他说了?”。
“是,也不是。子萱,我不能再看你这样痛苦下去了,该解脱了,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他,对了,你放心,我只是说你想问问他关于足球越位的问题。”倪再媛很从容的回答。
这座北方的川州小城虽然发展缓慢,但整个城区绿化甚好,加上四季分明气候特点,川州的人们很容易在季节的更迭中体味生活的美好。初秋时节,川州二中的校园已经散了一些黄叶,使得从教学楼到水房的这条用砖埔成的小路略显萧索。
傍晚十分,林子萱倪再媛俩人胳膊挽着胳膊,神态亲密地踩着落叶从这小路走来。甫一到水房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穿着一身校服的男生双手插在裤兜,两眼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簇男孩混乱地踢着一颗足球,两边各用转头摆了门线,争抢十分激烈。她俩停下脚步,仔细看去,见这男生头发黑亮,中色偏黑的皮肤,鼻梁直挺,给人以一种浓烈的青春气息充溢于他周身上下的感觉,这时恰巧金黄色的阳光从他的身后射来,更显得他气宇不凡。这不是隔壁班的柳明又是谁?柳明似乎意识到他等的人来了,扭头回身看去,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儿上着鹅黄色毛衣,下穿天蓝色长裤,脚上一双白色旅游鞋。再往脸上看,面庞端庄乖巧,颇有些绯红,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不大不小,长短适中的刘海规矩地贴在额头上,神色间充满羞赧和不得多见的书卷气,虽算不上一等一的美女,但也可说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不用问这便是那位来问越位问题的“足球爱好者”了。而再看她身边这位同学,短发,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黛眉目明,尤其那眼睛,清澈如波,真可谓“一双瞳人剪秋水。”左脸上方的一颗微乎其微的痣给这张本已完美无缺的脸增添了无限柔美,一身外校红白相间的校服无法掩盖她青春丰盈的身体。柳明自感已处在发呆的边缘,赶紧要自我介绍,不想这位长着一颗小黑痣的美少女先发话了:
“我昨天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倪再媛,陵平县中学转来的,这位就是要问你越位问题的我的同桌,高一一班文艺委员林子萱。”她一边说一边拉了拉满身囧态的林子萱。
柳明看到倪再媛后也开始紧张,他心里琢磨:她就是那个作文竞赛第一的倪再媛啊,昨天显然是太匆忙了,甚至对她的容貌完全没有感知,她可真好看啊……然而他还是竭尽所能地掩盖了这种紧张情绪,故做沉稳的说:
“二位同学好,越位其实很容易理解,但需要了解最基本的足球知识,简单来说,就是攻方球员在守方球员的身后拿球……”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孩儿,而他的眼睛却不知该把重点投向哪里,只好在林子萱和倪再媛两人间来回转悠,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林子萱对柳明投来的目光欲据还迎,羞状难掩,平时的活泼开朗消失的无影无踪。倪再媛则大方地回应着柳明的眼神,而她又何等聪明,也不管柳明说得正起劲儿,匆匆地打断他的话说道:
“你们聊吧,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得去一个亲戚家,必须得走了,对了,柳明,你比拜仁真正的9号埃尓伯皮肤白多了,可惜你没有他的自来卷,呵呵。”
不等柳林二人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倪再媛已经笑着跑来了。看着她的背影,柳明呆了,林子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