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暖暖的，三年来的空荡，瞬间被填满。只要有她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人一直睡到深夜才醒来，宴离比月落早醒些，她刚醒过来，宴离正好端着托盘走进来，见她醒来，乌黑幽深的眼流露出一抹轻柔。
反手把门关好，托盘放在桌面上，把面具随手丢在桌面上。走到盆架边，取了毛巾浸湿拧干，才走到月落跟前。
“洗把脸吃点东西。”温润幽深的眼吟着淡淡的温柔的笑，凉薄红润的唇高高扬起，伸手递她擦脸。
微凉的感觉一接触到月落，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迷蒙的眼也恢复清明，眨了眨，看了眼窗外。天色黑沉，只是外面好像很亮，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黑暗。
“则城有夜市，并没有夜禁。晚上和白天差不多，要出去逛逛吗？”见她看着窗外，宴离便解说道。把她的脸擦好，毛巾丢回脸盆里，“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跟你出去走走。”
粥，还是粥，飘着浓郁的药香味，味道和每天吃的粥都是一样的，奇怪的是，月落从来不觉得离，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里面放了些鱼肉和葱姜调料，带着浓郁的药香，总让人胃口大开。
很快就把一大碗药粥吃完，嘴巴一抹，便站起身。
“落落。”宴离突的叫住她，拎着一件披风走过来，“把这个披上，太过显眼了不好。”
灰白色的普通披风，月落任由宴离帮她披上，然后把帽子盖上，遮掩住那一头显眼的白发和出众的相貌。宴离也重新把面具戴上，两人准备好后才把门拉开。
“哟，去幽会啊。”隔壁的叶尘正把房门关上，见两人出来，戏谑道。
“是啊。”月落扬起笑，淡淡的道。
语气虽然很淡，却能听到其中的亲近和玩笑。
闻言，叶尘一怔，飞快的看了一眼宴离，继续笑道，“那祝你们幽会成功，进展飞速……我先去忙了。”
“忙？”等叶尘走下楼梯，慢慢地步出几乎没什么人的客栈的大堂，月落疑惑地看向宴离，“这个时候？”
“他要和和煦谈论关于则城的防守问题，吃饭的时候有说。”宴离摸摸她的头，拉起她的手走下楼，穿过大堂，出了客栈。安静的客栈中客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在自斟自饮或边谈边说，却都是细声细语的。
而客栈外却是不同的，热闹喧哗，灯火明亮，人影憧憧，竟比白日还要热闹几分。与其他城不一样，那些城晚上最热闹的地方只有烟花柳巷，而这里，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斥着炽亮的灯火。
车马如水，人潮汹涌。
夜晚没有白天那般的闷热，微微的风吹过，一阵清凉，虽热，却觉得畅快淋漓。月落穿着披风，却没有流汗，只转动着小脑袋东张西望着，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可真正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却是极少的。逛了一条街下来，眼看都快走到尽头了，都只是走马观花一般，没有一样能引起她的注意。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很开心。她甚少逛街，甚少注意自己需要什么，像今天这样，只有两个人，毫无目的的逛街，还是第一次。
月落的眼，开始从商贩转移到人群，很大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意外地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跟在一些人身边，那些影子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继续跟着自己跟的那个人。
这个是……
鬼？
和煦不是在则城周围都布下了结界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鬼？有大人，有小孩，都是一些半透明的白色的模模糊糊的东西，看起来很纯白，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可鬼终究是鬼，虽说有时候连人都比不上鬼有情义，可他们的变化还是会影响到磁场，会让很多人受到伤害，单单只是阴气，就足以让普通人生病。而这些鬼，比人更容易激动，一激动，可能就会发生不可预知不可设想的事。
人发狂会要人命，鬼发狂更会要人命。
“那些，是则城原本的阴灵。”宴离在旁淡淡的说道，“那些人本来就是则城的人，和煦本打算把它们驱除。不过太多了，驱除了很多，却还有很多无法驱除。那些结界你也看到了，只能进不能出，原本就在里面的，对它们更是什么影响也没有。”
“叶尘刚才就是去和和煦忙这件事了，本来想把你刻的那些纹印刻到则城四周防护墙上的，那些道士刻出来的远没有你刻出来的有效果。所以……”宴离似乎有些尴尬，伸手摸摸鼻子，然后看着她。
无数惨白的幽魂在人群中飘荡，若不是惨白透明的虚体，几乎与常人无异。而这些幽魂仿佛活着另一个世界般，他们能看得到自己的亲人，而亲人却无法看到它们，这是何其悲哀。
月落就这么站在路边，看着那些幽魂撕心裂肺的呼喊自己的亲人，而自己的亲人根本就不知道它们就在身边，匆匆来去。心，不免有些伤感。宴离的话，也只是在跟她说，并没有要她帮忙，可是那意思，却是明白得很。
她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身在其中，若是不帮忙，却是说不过去的。以宴离爱民护国的心，绝不可能放任这些幽魂这么痛苦下去。
而且，这些幽魂虽然看起来去、平静，可时间一九，这座城将会再次变成一座死城。她说过，鬼发狂更会要人命，这些幽魂若是变成厉鬼，将无人能够阻挡它们将这座城毁掉，成为真正的死城。
宴离的话只有这么多，要不要帮忙也看她的意思，他没有勉强或者请求，只是拉她出来走一圈，然后任由她自己做决定。宴离很聪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让她知道了，她就算不想帮忙，也说不过去了。
“回去吧，累了。”月落转身，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她只是不忍心拒绝他，或者她的心，已经开始出现软化，毕竟她这一世并不是杀手，何必勉强自己一定要去杀人？她并不是只会杀人，不是吗？
“生气了？”宴离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伸手拉过她的小手，她的手总是温润微凉的，握起来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