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阿黛拉整个人愣住,她围着纪久转了一圈,仍然不敢置信的惊叹道:“你你你就是我家的兔子?”
缓慢的点头,纪久低着头不敢看她。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想以人的形态来跟她相处,若不是那天晚上自愿献上血液给她吸食,那他今日也不会露出原形,想到如此烂到极点的法子与她相遇。只为了遮住妖的特征。
模模糊糊中,阿黛拉忽然想起方才与纪久相遇时,那些行人之间谈论的话,由于当时注意力并没完全放在那些谈话上,于是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现在想起,倒也觉得破绽连连,那些行人说的话,并无其他,全部都是“好可怜啊”,只是频率不同,显得有些杂乱罢了。
纪久……这名字之所以熟悉的原因她也一点点的记起来了,那个曾被她吸血的人,在她朦朦胧胧的状态下曾留过这样一句话,只是她太过于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
‘主子,奴家名为纪久……’终于,让她找到了救她性命的人。
自从阿黛拉知道纪久就是那天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时,她对纪久的感激之意那叫个无以言表,每隔一会儿时间就会激动的说谢谢,态度更是好的令纪久受宠若惊。
血族是属于黑夜的贵族,而贵族当然也有属于贵族的礼仪,虽然人们常称他们为冷血动物,但其实人类的七情六欲与善恶血族都拥有,就算是吸血鬼也是有感情的。
希伯来家族所奉承的也是一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美德,所以阿黛拉在面对纪久的时候总是温柔的像天上的云朵,大嗓门的她每次都会压住自己的音量,不让声音突然拔高。
坐在桌子旁的纪久看着阿黛拉递过来的茶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不明白恩人为何会突然如此,笑的如一朵盛开的花般,“恩人,还是让奴家来伺候您吧……”说罢,他欲要起身,只是屁股刚离凳,便又被阿黛拉按了回去。
阿黛拉皱着眉头睨着战战兢兢的纪久,语气像哄小孩般又轻又缓,“那怎么行呢?你救了我,我就必须报答你!怎么还能让你伺候我呢?”
纪久连连摇头,急忙辩解,“恩人,是您起初救了奴家,若不是您,奴家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了!”
有些疑惑的眨巴着眼睛,她什么时候救过他了?如果是刚才那应该不算啊,更何况也没有魂飞魄散这么严重。
纪久见她一脸困惑的神情,心下也有所了解,他抿了抿小嘴巴,面色有些苍白的说:“三日前,奴家与爹娘一起迁徙到那妖山,那时奴家也只是刚刚才有些意识的小兔精而已,但奴家的爹娘都是修行了上百年的兔妖,只是修行再高也敌不过人类,纠缠了好些时间,那些人将奴家的爹娘抓走,奴家知道,此次一别,怕是没有再相见的日子。”微微吸了口气,他继续说:“为了躲避人类的追赶,奴家只好夜里赶路,希望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刚巧遇见一颗急需要吸食灵气的千年树妖,想逃,但身后却是人类布的捕捉小动物的陷阱。两边都是不归途,奴家已不抱希望,视死如归。可,就在那时,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一道绿色的闪电在霎时间劈了下来,正好劈中了千年树妖。”
听到此处的阿黛拉拍手叫好,像是听故事一般看着纪久,催促着他,让他继续说。
纪久的眸光紧紧了锁住阿黛拉懵懵懂懂的脸旁,眼底的感激之意不断的涌出,“由于千年树妖被劈的魂飞魄散,所以寄居在他体内的灵力需要找到另外一具符合表准的附体。而当时,奴家被选中,那灵力与奴家的身体合二为一。促使奴家法力大增,现出人形。只是当时,奴家还不知如何运用这么多灵力,身体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这么强的力量,所以……奴家不幸昏了过去,在昏之前,奴家终于看清了那个乘着绿色闪电救下奴家性命的人,虽然只是背影,但奴家却是将那身影深深的刻在了心中,永生难忘!”
阿黛拉听的入迷,银色的眸子瞪的圆溜溜的,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神仙姐姐?或者是神仙哥哥?”
纪久点头如捣蒜,澄澈的瞳孔内印着一头银发的阿黛拉,“在奴家的心中,那女子就好比天上的仙女。”
震撼的叹了口气,阿黛拉不禁开始遐想翩翩,“如果我能见上那神仙姐姐一面就好了,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的呢!”
“恩人。”纪久轻轻的唤了声,两只白嫩的小手羞涩的抓起阿黛拉的手,一脸虔诚的说:“您就是奴家心中的仙女,救奴家于水深火热之中,今生今世,您就是奴家倾尽生命保护的对象!”
阿黛拉狐疑的看着纪久,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夜晚,诡秘的树林,怪异的气息,只是她从未想到过,仅仅一瞬间竟然救下了一妖,换来了一生一世的承诺,也从未想到过暗处竟然有别的活物目睹她来时的场景。
接连的好几天,在纪久软磨硬泡下,阿黛拉终于答应让他与自己同住一间房,原先是让老鸨另外安排了房间,只是纪久似乎并不太愿意和阿黛拉分房睡。于是,夜里就变回原形,一副纯良无害的缩在阿黛拉的怀中,同床入眠。
这个如往常一样普通的夜晚,徐徐的夏风吹刮着尚未关紧的门窗,摇晃着打开又关上,风与窗纸的相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年迈的老人在轻轻的叹息。
阿黛拉睡的正香,微风钻进她的衣襟,痒痒的,微侧着身子的她抱着怀中的纪久,吧唧了下嘴,不知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睡的一脸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