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凛冽的冷风从大开的门口处灌入,客人们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噤,这天气说也怪,白日里还是红日高挂,气温相当之高,怎么到了夜里竟相差如此之多呢?
阿黛拉双臂环着自己的身子从楼外飘飘忽忽的走了进来,有些客人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淋的跟落汤鸡似的阿黛拉时,心跳都不由的加快,本来温度就怪,再不期然的看到一个像水鬼一样的女人用轻的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走进来时,别提多恐怖了。
银眸扫过一些面带恐惧的客人,阿黛拉用尽量和善的笑容面对,她真的不喜欢别人用那种像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阿嚏!”手背揉了揉鼻子,可能是受了点凉,染上了些许风寒罢。
按理说,吸血鬼的身体都是已死之身,本不该再承受这些病痛的折磨,只是阿黛拉身为血族的免疫力似乎正在一点点下降,今天还未进食的她是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黛拉姑娘?”温和的声音自她旁边响起。
阿黛拉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月白色衣衫的杨睿如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般微笑的看着她,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让她猜不透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疑惑的呃了一声,阿黛拉隐去眸底的探究之意,用清澈的目光对上他染着淡淡笑意的双眼,“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杨睿附和着轻点下颔,思量的目光扫了一眼阿黛拉的全身上下后,意有所指的笑道:“黛拉姑娘出门为何不带把伞?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太好了。”语毕,温而尔雅的弯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便迈着轻而稳的步伐走向摆在大厅角落的一张桌椅前,漂亮的长指拿起茶壶兀自倒起水来。
透明的水流伴随着热气汩汩的流进玉质的茶杯,杨睿轻轻放下茶壶,淡笑着望了一眼阿黛拉后又将目光放向了已斟满茶水的玉杯,示意阿黛拉喝下它。
阿黛拉有些微怔,踌躇了片刻这才走了上去,微闪的眼神一直专注的望着茶水,不敢转移视线,也不敢看向杨睿,走到了桌前时,她想都没想端起茶水就直接灌进口中,谁料茶水温度太热,烫的阿黛拉舌头一涩,刚灌入口中的水又全部吐了出来。
微张开唇,阿黛拉用牙齿刮着自己的舌头,只感觉难受极了。
杨睿拿下她手中的茶杯放置桌上,不疾不徐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没有任何花纹的方巾,“先擦擦吧黛拉姑娘,热水要慢慢喝,这样才能暖着身子。”
从头到尾,杨睿依旧面色不改,不慌不忙的进行着每一个动作,他的唇边总是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那是属于天生,并非发自他内心。
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手与手之间不经意的摩擦竟让阿黛拉的心绪微微乱了下,像触电般准备收回手时,杨睿却令人惊讶的反握住了她的手,惊于他的举动,所以她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你的温度不太正常,生病了吗?”他很自然的看着一脸窘迫的阿黛拉,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过于暧昧,“杨睿并非有意冒犯,黛拉姑娘请别放在心上。”说罢,便松了手,歉意的笑看着她。
阿黛拉只感觉刚刚被他碰触的肌肤火辣辣的燃烧着,那温度依然存在,从她手上的肌肤一寸寸的传递到了她的心里。让人在这雷雨交加的夜晚莫明的感到心安。
“没……没事。”不自然的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阿黛拉失神的就欲离开大厅,走向二楼。
转身的瞬间,杨睿如温泉般悦耳的声音又使她心中的暖流泛蓝成灾,“黛拉姑娘,你一身湿透的衣裳怕是有些不妥,还是让奴役们烧点水给你梳洗下吧。”
阿黛拉背对着他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困想睡觉了,晚安!”很快速的说完后,她逃离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
杨睿微微侧眸,瞥了一眼桌上已经空了的玉杯,白皙的指腹附上了玉杯的杯沿,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一边轻轻的一圈一圈的摩擦着杯口。
恍恍惚惚的走上了二楼,还没进入雅间,一些大动静就从她所住的房间内传了出来。
疑惑的皱起眉头,阿黛拉不由的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屋内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叶格桑饱含怒气的声音和瓷器摔碎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显得喧哗不已。
“叶公子,恩人只是告诉奴家有些事宜需要处理,其他的只字未提。”弱弱的绵羊音带着可怜巴巴的语气,一听便可联想到纪久那一双澄澈含着水光的红色眼眸。
一指宽的门缝中显现出叶格桑纤细的背影,尽管是身穿死气沉沉的墨蓝色衣袍,但却仍然衬出了妖娆之意。
“你不是身为她的男宠么?怎会毫不知晓她的踪迹?”语气之中说不清楚是质疑还是嫉妒。
因刚刚叶格桑的拉扯,纪久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歪坐在了地上,小小的手掌压在了地面上的碎瓷杯残渣,割破了手心,流出了一些猩红的液体。
自从答应了与钟璃合作之后,叶格桑就很少有时间来看望阿黛拉,每日便是游走在达官贵人之中,以花魁的名义探索有用的消息。当然,原因还有其他,他害怕西月会伤害到她,所以他不得不表现的冷淡,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感情这事,说来也奇怪,像阿黛拉这样笨的有点傻,长得有点怪的女子,一般人是能避则避。可是叶格桑偏是再也无法睡个好觉,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银眸,他也无法置信自己就这么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在这烟花之地滚了这些年,什么样的花容月貌没见过?怎么就偏偏对她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