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深深的沉溺在他的目光当中,明明是望着自己,她却感受不到他眼中存在的自己,仿佛任何东西都进不了他的眼。
“我……受伤了。”像是陈述又像是反问。
阿黛拉看他的脸色微微泛青,这才知道毒针在体内时间呆长了,毒液就会扩散到五脏六腑,然后引起中毒身亡,想到这她吞了吞口水,试探的问:“你不赶快为自己解毒吗?”
少年稍显木纳的看着一脸急切的阿黛拉,脑子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好像程序里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便没有设置回答。
“哎呀哎呀,笨死了。”阿黛拉不耐烦的扯着身子瘫软的他朝十米外的树荫下走去。然后动作也不算怜惜的将他按坐在草地上,“毒针必须取出来,要不然在你肚子中会变质的!”言罢她伸手撕开了少年小腹处的布料,也不避讳。
既然她都不害臊,那这个安静的少年更是不会说什么,他只是看着为自己弄伤口的女子,像是在发呆。
阿黛拉目光认真的看着他平滑的小腹处一个类似于针眼的地方,手指摸了摸,几乎全部没入小腹当中,所以想要用指甲掐出来的想法被扼杀在摇篮。她有些头疼的紧紧盯着针眼,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脸色似乎也变得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毒液导致的疼痛吧。
正当阿黛拉沉思的时候,只见少年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二话不说就朝着自己伤口戳去。
阿黛拉也只是抬头的瞬间恰巧捕捉到这个场面,她真不敢想若是晚了一步,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少年是不是就小命不保了?
在刀尖与伤口只差一厘米的关键时刻,一双沾满篱笆的手紧紧握住了少年拿着刀的手。
“你不想活了啊?!这一刀下去可是要命的!我说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知道毒针在哪吗?在小腹上!你这一刀下去相当于自杀!”阿黛拉情绪有些的激动的吐着唾沫星子,心中感到有些后怕的她背脊上一片凉凉的,握着少年的手也显得颤栗。
少年懵懂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阿黛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拔过他手中的刀扔的远远的,“你不要动,我帮你把毒吸出来。”言罢,她苍白的唇堵住了针眼,两边脸颊一缩一缩的。
吸了片刻没吸出毒针,倒是把黑色的毒血全部吸了出来。
‘呸’的一声,她吐掉了口腔内的黑血,然后又埋着头吸了起来。
少年静静的看着她一头披散的银发,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他不会形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半个时辰过后,阿黛拉一脸神采奕奕的吐掉口中的长针,“吸出来了吸出来了!”可是当她看向少年时,他却已经昏了过去,不过脸色不再泛青,应该是好了吧。
由于她力气方面的问题,所以阿黛拉放弃了背少年去看郎中的想法,她默默的坐在一边,双手支着下颚,眼神向远方延伸,不知在看些什么竟如此入迷。
少年无声无息的睁开了双目,黝黑的眼瞳里印着一个女子的侧脸,“应无声。”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告诉别人自己名字的冲动,不会过多的修饰,干巴巴的说出了三个字。
被这极为容易忽视但却又如此深刻的嗓音拉出了愣神,阿黛拉呆呆的转眸,想了片刻,才问道:“应无声?这是你的名字吗?好奇特哦……”
应无声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看着银发银眸的女子自说自话。
两人呆在一起时,大部分时间都是阿黛拉在自言自语,但从他的神情可见,也并非在敷衍其事,而是一脸认真的听着她东扯西扯,时不时会重复她的话。
“你是阿黛拉,我是应无声……”开始念有拗口,但是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可以脱口而出了。
阿黛拉动手将他嘴边的一块污渍抹掉,然后语气很无奈的说道:“已经说了半个时辰了,你就不累吗?”
应无声的眼睛黝黑而清澈,然而这双看起来十分令人茫然的眼眸却是装不下任何事物,“我怕忘记。”
“你难不成有健忘症啊,才说的就忘记了?”阿黛拉无心的揶揄着他。
“主子……会忘记,不想忘。”他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似乎组织不好语言般,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脑中存有的东西实在有限。
阿黛拉听的懵懵懂懂,但却不想去问。因为结果会一样是一无所获。
“喜欢……”他呆呆的说完了两个字,站起身就要走。
坐在地上的她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腕,睁着一双大大的银眸,呐呐的问:“去哪?”
“见主子……”
阿黛拉的眉头紧了紧,欲要松开的手被应无声温暖的手握住,“你是阿黛拉,我是应无声……”
木讷的表情配上傻傻的话,倒不知不觉令阿黛拉莞尔一笑,她觉得很不放心这个说不清是傻还是呆的少年,“你这个呆瓜,记得伤口要擦药。”再不放心又如何?他们不过是一对有缘的陌生人罢了。
应无声点头,双唇翁动着呢喃她的话,“擦药……伤口。”
入夜时分,灵凤国大皇女的府邸外走进一名身姿修长的少年,他面无表情的移动着脚步,逢人就会呢喃句,“受伤……擦药。”
“无声,主子在书房等你。”老管家看着正对丫鬟奴役说话的应无声,朗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