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婢也有所不知。”
打发了那几个婆子,凤九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皱了下眉,随手叫过了自个的贴身婆子去帮着主事,想了想又吩吩了个手脚灵伶的丫头去沁园和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报个信……
若万事大吉则是阂家欢喜。
可若是真有点事,她可作不了什么主。
屋子里的惨呼一声高似一声,风呼啸着吹过。
隔着紧闭的房门能闻的到浓重的血腥气,一盆盆的血水被婆子自屋子里递出来,里面稳婆的声音夹杂着若姨娘的凄历痛呼,听的凤九的心一抽一抽的,本停了段时间的眼皮却在这个时侯霍霍的跳了起来,凤九心头一紧,正踏着台阶的脚下一个没踩稳差点就跌下地去,身侧芍药用力一把扶住,“三少夫人,您没事吧?”
凤九被人请到了偏厅里,有丫头上了滚烫的茶,又有人升了火,芍药则给凤九裹紧了身上的狐氅,又把风领系了又系,直到她自个觉得满意才放心的退到了一侧。
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又飘落了起来。
眉头紧皱的凤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渡日如年。
不时有婆子过来回话,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传过来,便是在一侧的芍药跟着也白了小脸,不禁在最后一个婆子退出去之后悄声道:“姑娘,别犹豫了,赶紧去派人请老夫人吧,若真格的出点事,您……”后头的话芍药没说出声,可主仆两人都清楚,真出点事,凤九说不清,也担不起这个责。
老夫人可是盼了三房这个孩子几年了。
握着茶盅的手紧了紧,凤九起身站到窗前,“去请三少爷的人还没回来?”
“没。”
“姑娘,姑娘不好了,若姨娘晕过去了,稳婆说,再不做决定怕是两个不都不保……”随着一个婆子焦急的声音,凤九唰的转过身子,漂亮的凤眸里划过几分坚毅,“我进去看看,芍药,你亲自去请老夫人,慢慢的说,别惊吓到老夫人了,路滑,过来的时侯让人经心着咪。”
“姑娘您就放心吧。”
夫君不在家,她就得帮着夫君守护好这家里的每一个。
也包括……若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着这几个月夫君对那即将出世孩子的期盼。
想着婆婆怜悯望着她的眼神。
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在掌心掐出道道月芽形的血前,凤九一步步走到紧闭着的房门前,看着门前几个面色窘异的婆子她皱了下眉,才想出声,门吱哑一声自里面被人推开,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到凤九扑通就跪了下去,“三少夫人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奴婢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
是若姨娘身侧的贴身嬷嬷,程嬷嬷。
另一名则是稳婆,只看着她摇头不语。
凤九脸色一白,顾不得拉起程嬷嬷,只用着发涩的声音看向稳婆,“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太迟了,如果早一点作决定,大或是小决能留一个的。”
凤九身子轻晃,差点一头就载到地下去。
为什么结果是这样?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如何向夫君交待?
身边有丫头及时扶住她,“三少夫人。”
“我没事。”
凤九稳稳身子,带着期冀的眼神看向稳婆,“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若孩子大人就这样没了,那就是两条性命啊,她日后便是梦里也不会安心的。
“姨娘和小公子……神仙也救不回了。”稳婆摇摇头,看着凤九的眼中划过几分异样的精芒,眼角余光轻轻一瞥,朝着她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三少夫人,您说的太晚啦,若早点做决定,最起码能保小公子或是若姨娘一人呢,哎,白白胖胖的,真是可惜了……”
“九娘,她说的可是真的?”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若姨娘和孩子,她们……”
凤九似是遇水的人终于看到救命的浮木,朝着刘子卿扑了过去,却在即将拉到他的衣袖时被刘子卿轻轻巧巧一个转身避开,她自个则摔在地下,小手臂擦破一大块的皮,血和着地下的雪溶在一起,她一惊,头顶传来刘子卿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九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若娘和那孩子,那不过是个孩子啊,我都应了你,放在你身边养着,他认你为母,你还担心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的狠毒?”
“我没有,夫君你要信我……”
“我可怜的孙儿,你的命好苦。”
人未至声先到,伴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来人是刘府的老夫人,刘子卿的娘亲,凤九的婆婆。
“九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子卿转身,看也不看地下的凤九,一脸悲色的向着刘老夫人走过去,“儿子见过娘亲,让您伤心是儿子的不孝,那孩子怕是和娘亲的缘份还没到,只请娘亲您别太难过,否则便是又给那孩子添一层罪孽,让他投胎也是不安心的。”
“你个妒妇,我们刘府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识人不明,还请娘亲息怒。”
刘子卿跪了下去,满肩的雪花,只是一脸的痛惜。
风九跌坐在雪地下,没有人看她一眼。
也没有丫头婆子来扶她。
屋子里有惊呼声,“咦,这是什么?”又有人接着喊起来,“天呐,这是谁做下的丧尽天良的事,老夫人,老夫人您要给我家主子和小少爷作主啊,她们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