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很想见识一个那位所谓的刘大夫金针取血的手法。
可惜,自己是等不到了。
屋子里光线已经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小丫头才撑了灯火又退了出去。
她慢慢的披衣下榻,收拾好早备好的东西,转身,最后看了眼这生活大半年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抬手,动作优雅闲适,似是赏花赏景般的惬意,又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散漫,缓缓的,对着那小方桌上的八角宫灯就打了过去,灯打翻,落在地下,凤九之前刻意拿了好多易燃的物件放在屋子里。
再加上打翻在地的灯油,火苗噌的了窜起来。
隔隔的暖帘外头,直到一股浓烟冒起来,几个小丫头婆子才慌的四散而逃。
可直到外头远远的跑出去才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王妃!
再回头,绛雪轩的婆子丫头们诡谲的张大了嘴。
那火好像是妖火一样,不过转眼功夫笼罩了几间正房……
等到王府众人赶来都傻了。
火势不减反增,漫红了半天边,直欲烧破整个天。
遇水则旺,这却是如何救?
华二披衣赶过来,看着那漫天大火把各处房柱子烧的噼哩啪啦光当直响,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在地下,一声凄喊和着血传入了越烧越旺的大火里,“琼儿……”
二年后。
送走了夏的炎热,迎来了秋的凉爽,碧空如洗,凉爽舒适,路边的野花在秋风里来回的摇摆着,转眼间已经是天元二十一年秋,那一年,震惊整个天下的大越安贤王府那一场大火已然过去,那一把火,是凤九亲眼看着把整个绛雪轩烧的夷为了平地,看着那平日里精致的院子化为了废墟……
那一把火呵。
华二声嘶力竭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
她在不远处的暗影里看着他几次欲冲进火场,却都被身边的小厮拼命的拦下。
最后,还是马伯命人把理智全失的他打晕抬了出去……
火光冲天里,她笑笑,转身出了应天城。
两年里,她到处的走动着,几乎把整个大越走遍。遇过山贼,住过黑店,受过骗也欺负过人骗过别人,看着外头的天高地旷,感受着西北苍凉的风,体味着南方的温润细雨青石小巷,也曾经在大雪山上独自行走两天两夜,为的就是想看一眼传说中的雪莲,最后自然是无果……这一番的经历下来,她想,以前的自己真是坐井观天了。
身子噌的窜上一颗树,半靠在树枝上,头顶上午后的阳光带着秋日的凉爽,偶尔有风吹起来,整片树林里沙沙的响,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小路,凤九抬头笑笑,清丽的面容里多了抹怅然,往事如梦呵……
又休息了会,她起身上马,继续往前赶路。
这里是大越和云沧两国的边境,两年了,如今也该是她收拾心情面对的时侯了。
想起那一场火,凤九如今心头留下的似风吹水面,就是有异样也是一闪而没。
没什么是永远的,也没什么是一辈子的。
人呀,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青洛城。离着云沧皇城极近,不过五百余里。
这座城虽不比云沧皇城大,却因着靠近云沧,也自有一份繁华热闹。凤九牵了马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这些睽违已久的热闹喧哗以及耳边时不时钻进来的各色叫卖哟喝声,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原来,她离开人群己经这么久了呀。
两年里她刻意把自己和人群分开,专找那些偏僻的小镇。
今个儿甫一进入这热闹的城市,凤九竟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好笑的摇摇头,她牵着马随意的走着,眼角余光则是打量着两侧的街道。
穿过两条街,看到一家客栈,想了想还是先住下的好。
凤九直接牵马走了过来,店伙计迎上来,“姑娘您里头请。”
“把我的马牵下去,好好的喂,这是赏你的。”
伸手丢了一角碎银过去,约有五两了,小伙计眉开眼笑的应下,转身把马交给另外的人牵到后院,自己则带了凤九往里头走,边走边不忘搭讪,“咱们这店可是城里最好的店了,姑娘您来咱们这就来对了,您想吃什么只管着说,保您满意。”
“那就把你们店的招牌菜来两个,对了,送到房间吧,再烧点热水。”
“好嘞,您请。”
房间很简单,但却舒适,凤九点点头靠在了床上。
两年来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就是这身子都被她锻练的结实了不少。
伙计送了饭菜,顺便提了桶热水,凤九简单的梳洗了,用了饭菜,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还不算晚,换了身衣裳走了下去,这里已经是云沧的地界了,虽然这里不是皇城,可她还是想去走走,感受一下娘亲打小便出生的云沧的风味人情。
已值黄昏,街上的人流还是很多。
凤九随意的走着,不时的停下来看两眼路边的小摊。
和大越的街市差不多,但却比大越的东西多了份属于精致和细巧。
或者,这就是云沧的特别?
她笑笑,放下手里的珠钗向前走,谁知才走了两步,身后一人猛的窜了出去。
“嗯?”
遇上梁上君子了?
凤九蓦的失笑,也懒得追,自袖里一模直接把一粒蚕豆打了出去。
“啊,疼,疼死我了……”
前头不远处有个小男孩跌到在地,脸上大滴的汗珠落下来。
应该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