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丫头扶了在椅子上坐稳,又有另外的小丫头呈上了茶。
凤九轻轻的拿起茶托,慢悠悠的把茶放在唇边呵气如兰的轻吹两下,又动作优雅轻柔的拿了茶托轻轻拨弄着茶盅里缓缓舒展开来的碧绿的茶叶,好半响之后才撩了撩眼皮看向那个一脸扼然阴霾蠕动着两片厚厚的嘴唇却听不清说什么的钟嬷嬷笑了笑,就在钟嬷嬷以为她要朝自个说话时,却看到凤九却是微低了头把红唇就着手边的茶轻呷了两口,茶一入喉,如回神享受般竟闭上了双眼!
看凤九的神情好似真的在品茗好茶,刚才那个气恼的掷了茶盅的哪能是她?
钟嬷嬷一脸的羞辱,气的全身都哆嗦起来。
如果这会凤九开口训责或是怒斥,说不定会顶起嘴来。
而且她自觉自己应该是理直气壮的。
她奉的是夫人的命令呀。
可不知怎么的却在凤九这样轻飘飘旁若无人的神情里慢慢升出几分悸颤。
足有半盏茶功夫,凤九总算睁开了眼,把手里的茶盅递给身侧的小丫头,她挑了挑眉,总算是肯给了钟嬷嬷一个正式的眼神,“钟嬷嬷呀,夜色已深,你带着这么多人闯到我的院子里来,又是打我的丫头又是搜我贴身丫头的屋子,莫不是以为我这个主子真的成了摆设?”
“姑娘您息怒,奴才不敢。”
莫名其妙的,在那双幽深的双眼里钟嬷嬷竟然心头一颤,赶紧上前见礼,“三房夫人屋子里丢了贵重的物件,老奴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前来办差查找的,并不是有意打扰姑娘……”
“混账东西,母亲处事素来端庄有条理,待我这个女儿视若己出,岂会有这样的吩咐?”凤九这回是连眼色都不用使的直接抄起手边小案上的茶盅照着钟嬷嬷就砸了过去,茶盅在空中呼啸而过正正擦着钟嬷嬷的额角,一道血痕就那么出来了,凤九却是视而不见,重重冷哼两声,“我来问你,你说阂府搜查全府都查了那几个院子,还有谁的院子查过了,你又在哪个院子里打了主子的丫头,又搜了哪个主子的贴身大丫头,你现在就给我一一回上来,如果阂府里只闯了我这里,打了我的人搜了我的院子,明明是你刁奴从中使坏,竟还敢背后编排母亲,分明是你恶奴欺主,想挑拨离间我们母女关系,如此不忠不义的奴才要来何用,也不用明个早上,我这就去回了老夫人和老爷,立马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拖出府去提了发卖!”
“九姑娘,奴婢是夫人派来的,并不是有意顶撞姑娘……”钟嬷嬷面色惨白里眼神有几分阴霾,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犹自提高了声腔喊着,却被凤九冷笑一声打断,“你也是跟在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就是这样回主子话的么,这么多年的规矩可见是白学了,先是不敬主子,意图攀咬污陷主子,现在又多一条顶撞……来人,给我掌嘴。”
“九姑娘,老奴可是夫人的人!”
是夫人的人又如何?
凤九斜睇她一眼,冷冷的眼神里是不屑于掩饰的嘲讽。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到现在还想着拿上官夫人作挡箭牌。
孰不知就在她踏进陶然居的那一刻上官夫人在心头已经拿她当了弃子?
她抿了嘴笑的无邪而天真,“钟嬷嬷,你以为到了现在夫人还会为你而出面?”
“我……”
凤九不等她出声手已经挥了起来,这次瞪向的是她陶然居自己的人。
“上去掌嘴,刘嬷嬷陈嬷嬷,你们两个给我去。”凤九边吩咐边挑眉瞪了过去,这两个老东西是上官夫人放在她陶然居里的,平日里素来行规举止的让她挑不出半点的错,这回要是这两人敢抗命,她第一个就把这两只给收拾了,省得留在陶然居是个祸害!
“老奴遵命。”
两个老嬷嬷却出乎凤九意料,半点不犹豫的上前两步,照着钟嬷嬷的脸噼哩啪啦打了起来。
二十巴掌过后。
刘陈两嬷嬷束手后退,毕恭毕敬的弯身回话,“回姑娘话,二十掌打完了,请姑娘吩咐。”
“很好,你们两个先退下。”
凤九轻飘飘的呷口茶,看着两边脸肿起来的钟嬷嬷不禁闪了闪眼神。
刘陈两位嬷嬷对这位钟嬷嬷还真下得了手?
“现下可以好好回我的话了吗?”
再敢顶撞她不介意立马就把人拉出去打板子。
即然是上官夫人把她送上了门,她怎么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回,回姑娘话,是夫人听说三夫人屋子里的东西丢了,说是阂府里搜查一下,看是哪个丫头顺道寻了去……”钟嬷嬷眼神微闪,一抹戾气自眸底浮过,双手握的死死的,心头的怒火如潮水般一波波袭上来,可却在看到凤九那清冽冽的眸子后唰的一下如同被浇了桶冷水,从头淋到脚,人也跟着清醒不少,今天的九姑娘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可不管如何凤九是主子不假,她出声自己就得吃亏是事实,想通这么多人自然变的乖巧不少,竟然朝着凤九露出一个极是恐怖的笑,“今个下午姑娘屋里的芍药姑娘去了三夫人屋子里,所以奴婢便想着过来看看,都是那些奴才们不懂事,冲撞了姑娘,老奴该死,请姑娘恕罪。”
凤九撇撇嘴,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跪在地下一副伏低作小样的钟嬷嬷挑挑眉。
见风使舵的老东西,今天先暂时放你一码。
不是她好心情,而是还有别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