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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烈焰曼陀罗1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陆成义不解,两手一摊,心里不免瞎想。“喂,喂你说清楚啊!苏苏……”

“说了你也不懂,感情的事,一个人说变就变的。”苏苏迈着大步子,一头直发跟着步伐节奏晃动着,从背影看去走得那么决然。

那天晚上苏苏早早拉上窗帘,准备上床睡觉。她看着严菁空空的床铺,想到她下午的不正常状况,又想到陈乐既然到了公园,不但没进去找他们反倒拉起严菁就跑了。她越想越不明白,这时她注意到在严菁的枕头旁边摆放着几个放甜点的白色小盒。难道是……?悲伤的情绪瞬间占据心头儿,她感到内心烦躁极了,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忙搬来一个高脚儿椅子,站到上面朝上方的橱柜里四处翻找。

还好找到了,苏苏会心一笑,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那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心理学小册子。自从上次从医院出来后,就把它放在橱柜里了。她的心理医生曾经诊断说,苏苏有着******人格症状。

“什么破玩意,一点都不对嘛。”苏苏自言自语着。她看到心理小册子上写有“没有神经症性焦虑,很少有一般人心神不宁的情绪”的一项条目,自己嘲笑起自己来。

说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吗?一个是自己好几年的同窗姐妹,一个是自己刚刚下决心接受的男生。真该死,居然因为这事心神不宁的。

“说到底还是在乎我啊,这才叫姐妹情深嘛。”

苏苏感觉后背冷涔涔的,似乎听到有人是严菁在说话?她一骨碌坐起来,后背靠着墙。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除了清冷之外什么都没有。

“苏苏啊,来啊,帮我将这些花粉涂抹在疤痕上……”严菁一边笑着一边往脸上抹,紫色的花粉晕成一片一片,不断地往地面掉。

“你……你在抹什么……”苏苏的声音发颤,她在恍惚中看到严菁站在窗帘的一角,她的长指甲里堆满紫色的花粉,在右脸轻轻摩挲,边涂抹边洒落着。那细细的花粉落在平地上,瞬间“哗”地滋生一片紫色大花朵,吓得苏苏连连后退。

“你不知道吗?陈乐种植这么多曼陀罗,都是为了我!”

“哈哈哈哈……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严菁的头上、脸上挂满盛开的紫色曼陀罗,它们一朵朵簇拥在一起,被涂抹的花朵从骨芯儿里渗出紫红色的花汁,从严菁右脸的伤疤处流了下来。

苏苏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墙角,那些曼陀罗包裹住严菁的半张脸,诡异极了!而严菁发疯一样地大笑,那句“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一直刺激着的耳膜,在苏苏的脑海里响彻不停。

“不……一定不是这样……”苏苏晃着头,眼睛涨得发疼,黑暗中她拿起电话朝着严菁扔去。手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苏苏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那手机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亮起来,苏苏匆忙地下床,借亮光打开了房内的开关。

苏苏感到一片眩晕,强烈的白光令眼睛干涩涩的,她揉了揉眼眶,皱眉看向阳台。

窗帘的一角摆放着高高的美术支架和画夹,上面覆盖着一层紫黑色的薄纱。可明明窗户是紧关着的,那薄纱还是被透过窗檐的冷风吹起来。苏苏捂着胸口,她知道刚刚看花了眼,周围的一切令整个宿舍想得肃杀而庄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抓起桌上司大林先前给开的药片,胡乱中就往嘴里塞。她再次瞥了瞥眼睛床上整齐摆放着的几个小盒子,抓起外套朝外跑去。

苏苏跑到大门外就跳上出租车,直接去了陈乐家。她本想叫上陆成义的,但手机被摔坏了也就无法联系上他。苏苏也不明白为什么等不到天明就要弄清事情真相,她感到内心有一股力量在催使着她,一路上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刚刚在寝室里可怕的画面。

“陈乐、严菁……你们在吗?”下了车苏苏就径直往门厅走去,门没有上锁,苏苏一推就开了。

自此上次密西米太太事件后,她就没有再来过陈乐家。这次大晚上冒着勇气来,就连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苏苏走进去,一股奇怪的味道令她打了个喷嚏。难道陈乐没回来吗?

苏苏叫了几声并没有回应,她顺着走廊上了二楼,借着昏暗的走廊灯,苏苏看到那张新的白狐图壁画被挂在了正中央。壁画正下方是一个深红色的沙发,有几层白色锦缎子铺在上面。

“陈乐,你在吗?我是苏苏。”苏苏试探性的小声地低喊,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啪”的一声,苏苏险些被绊倒,她还没有找到开关,整个二楼黑漆漆地一片。

“苏,你来了?是你吗?”

苏苏转过头,声音从壁画正对面的沙发处传来,是一种极其微微无力的气息。

“今天太累了,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没想到你会来,来,苏苏过来!”陈乐挠挠头,脸上充满惊喜地说道。

苏苏这才望见,躺在沙发上的哪里只有陈乐?沙发的靠垫、锦缎上堆满了细细碎碎的曼陀罗,它们妖冶地盛放着,仿佛一簇旺盛的烈焰,而烈焰里包裹着半张脸,严菁的带有伤疤的脸!

那一刹那她仿佛看见曼陀罗的王国,五光十色的的花朵包围着的是陈乐和严菁,而她如何闯也闯不进去。那些深紫色的曼陀罗发出恶劣的进攻,一朵朵朝着她滋生,妖冶的样子如同一张张恶毒的脸,想要吞噬人的灵魂。

而她,自己最好的姐妹,在花丛中笑得像个女王。原来真的是那样,他为她种植了一片曼陀罗,可笑的是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噢,不……”苏苏想着,心中燃烧成一团火。她酿跄着后退一步,惊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无法想象他们在一起亲密的样子,无法想象友情、爱情的背叛。苏苏抱着头,两手抓着头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面无血色,已经吓傻了。

陈乐吓了一跳,忙奔上去抱住苏苏。“你怎么了,苏苏,告诉我,你怎么了。”他摇晃着她的身体,她颤抖着摇头,浑身瑟瑟发抖着。忽然间用力推开陈乐,向沙发跟前跑。

她用力扯着那些白色锦缎,铺盖在上面的曼陀罗花朵被抖落在地上。“好啊你,今天就要给我说清楚。为你种植曼陀罗?好啊,穿起他为你种的曼陀罗,赶紧滚!”苏苏厉声吼道,见没有动静,掀起底层的毯子用力一抓,一个长方型的绵柔枕头应声落地,随之掉下的,还有严菁的红色外套。

苏苏跪倒在地上,微闭着双眼,今天她看到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乐从身后搂住苏苏,拍着她的肩膀说:“苏苏,你冷静点,冷静点,没事了。”

“对不起苏苏,我没有保护好你。”

陈乐将大厅的灯全部打开,或许光亮能够让他好受一点。过了一会儿,苏苏睁开眼睛,才看清了抱着她的陈乐。

地上散落的的确是曼陀罗,但那些都是假花。大多藤蔓和花瓣被撕扯碎了,地上一处一处的,加上那个绵柔抱枕,苏苏才忽然间恍悟。

“苏,那些花是锦缎毯子上的点缀,是不伤手的那种,刚刚真是把我吓坏了,又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来我看看,确保没受什么伤吧?”陈乐认真地说着,拉起苏苏的手。

苏苏任他握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地抽回。

“怎么了?”陈乐有些尴尬,看着这个闯入家门的心爱之人,既是莽撞又是心思无可琢磨。

“没事,只是……恐怕你牵了手的人,可不止是我吧。”苏苏把头稍微测了测,她不想对视陈乐的双眸。

陈乐“噗哧”一声笑出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上次本来想自己静一静,后来想了想我得把实话告诉你们,向门卫打听到你们可能去了公园。可刚一进门就看到严菁,她脸上暴戾出明显的印子,我得立刻帮她处理啊!”

“你会?用什么处理?”苏苏急切地问。

“是白色曼陀罗的花粉。用白酒将花粉浸泡涂抹在脸上,会起抑制麻醉作用,以至于不会那么疼痛。使用一定的时间段,伤口自然就不会因血气回升而凸起。”

“至于那件外套,她……她临走时着急去看你,落下的。”陈乐赶紧补充道。

“那这么说,我错怪你了?”苏苏带着一丝迟疑,她的面容苍白发绿,明显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苏苏感到头沉沉的,所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令她感到困顿。陈乐这才扶她起来到沙发上。

这时,“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将一楼大厅的推拉门推开,陈乐正欲往下看时,就迎来了一脸怒气的严菁和陆成义。

“你对苏苏做了什么?”严菁一脚踏上走廊,还没有完全走上去。从声音里听出她的胸腔带着一股气,直盯盯地看着陈乐。

“果然在这里,陈乐,你到底有完没完?”陆成义站在严菁身后,义愤填膺道。

“两位,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今天苏苏……苏苏她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我叫她来的。”陈乐说着撇向严菁,他没有丝毫怒气,反倒平静极了。

苏苏半睁着眼睛,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冒然而来的陆成义和严菁。

“阿嚏……”苏苏打了个喷嚏,客厅的大门没有关,一股冷风吹进屋内,夹杂着芬芳又有点烈性的味道。

“阿嚏……阿嚏……”苏苏鼻子发痒,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拉着陈乐的衣袖,指了指严菁和陆成义。

这一切显得陌生极了!严菁看着苏苏,仿佛苏苏不认识她一样,她咽了咽喉咙,感到嗓子发干,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她从陆成义那里知道,苏苏看到陈乐带她走的时候已经近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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