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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包虾条

警校到底有别于普通院校,动辄上万的师生人数和需要自行车来代步的大校园。这里的警校甚至还没有县中那么气派,好歹我们的县中还有两个食堂呢。虽然只有区区5000人,可是想常常偶遇同一个人并不容易。一个月的疲惫训练让安宁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叫“顾城”的男生出现过。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这就意味着明天将正式迈入警校课程。昨天晚自习,中队长乔宗楼乔队开班会说,“军训结束后,不会再给大家休息调整的时间,这学期课程非常重,刑法、民法等几大基本法都将在这学期学习,希望大家明天一天好好准备,把新发的警号、警衔和警服全部整理好,搞好内务,迎接你们在警校的第一课”。回到宿舍以后,大家都格外激动,这是学校请专门的师傅为每个人量体裁衣定做的制式警服——一套多功能服(冬天执勤安保穿,类似于大棉袄一样)、一套冬执勤服带毛领(冬天平常上课穿,加一个羽绒内胆的外套)、两套春秋执勤服(春秋季节上课穿,不带毛领内胆的外套)、两套夏季执勤服(国际篮短袖衬衫)、一套春秋常服(类似于西服,有领带,出席正式场合穿),还有作训服、警用T恤等,而那些专属于自己的警衔和警号,衣袖上的臂章和纽扣上的“police”字样都让这群初入警校的姑娘们分外激动。她们根本来不及考虑明天上什么课,几点列队,吃什么早饭的问题,纷纷换上警服,花式自拍,传给父母,分享成为一名预备警官的喜悦。一张自拍的合照里,留下了这几个姑娘的青春。照片里的她们,留着警校女生清一色的齐耳短发,没有烈焰红唇、描眉擦粉,素颜出镜的她们是那样纯净和美好。

“当我在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时光飞逝,韶华已去,那个时候的我们是青涩的、单纯的,能够在一起住上四年之久的除了父母和爱人,就是她们了,虽然四年中有过生活习惯上的不合拍,有过对成绩卯足了劲的明暗较量,也会聊对方的八卦、讲对某人的不满,但是这些都丝毫不影响我们在困难时的集体帮助,在悲伤时的守望安慰,在相互嬉闹和倔强中一起成长和进步。几年后,当看到睡在我上铺或者下铺的你成为别人的新娘,就算我曾经吐槽过你字写得丑、嫌弃你脸上痘痘多、厌烦你睡觉打呼,却仍然为你哭得最惨……”安宁的回忆录这样写道。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明天上课了。同宿舍的几个姑娘商量着去一趟校园超市。这个超市位于学校大门正南方向,与食堂一个方位。说得大气一点叫超市,单看外观,其实就类似于农村开在家门口以辣条和五毛钱以内零食为畅销品的小商店。曾经大家一度觉得这所学校的地理位置是与世隔绝的,而因为有了这个超市,才发现自己与外部世界还是有联系的。超市虽小,却应有尽有,在五千学生中间做垄断生意,老板自然赚的满钵。超市顶多有50平米,前来采购的学生很多,安宁心想索性一次多买点,否则买上一样东西结账都要花上半个小时。“咪咪虾条在哪里呢”,安宁咕囔着。咪咪虾条是安宁最喜欢吃的零食,小时候,安宁经常生病挂水,每次打点滴前,母亲都会买上一包虾条,看到虾条,安宁便不再惧怕打针,不哭不闹。围着货架转了几圈,透过一排排的薯片,安宁终于看到角落里隐藏在薯片后面的唯一一包虾条。安宁开心极了,正当她穿过人群准备去拿时,这包虾条已经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喂,同学,这包虾条是我先看上的”,男生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噗嗤”一声都笑了。“师兄,怎么是你”,安宁指着他手里的虾条,不解地问,“你喜欢吃?”顾城红着脸说,“小时候的记忆嘛”“你也爱吃?”“嗯,超喜欢。不过今天它是你的喽”。顾城忙把虾条塞到安宁手里,“拿着吧,刚才问过老板了,这是最后一包,下次进货还要等一个礼拜”。安宁不在推让,看着顾城,羞涩地回应到,“那我下次请你吃”。“嗯,好。额……你们发了警号?”“对啊,刚发的”,安宁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顾城地警号,竟然这么熟悉,低头看看自己的,瞬间心中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激动又或者是小得意,顾城是“X07520”,安宁是“X09520”。很多年后,安宁才更加清晰地确定,这样的感情也许从幸运地警号开始。“区区,买好没啊,走啦”,黄思伟大声喊道。(这个人是顾城在警校的好基友,和顾城住了四年上下铺,生活没有条理却是区队的生活区队长,是安宁一路感情的见证,在安宁最无助的时候透露很多信息)“来啦”,顾城拿走安宁手中的虾条和其他零食,“不是给我了吗”“我去结账”。看着顾城的背影,心里的温暖又多了一分,对他的好奇也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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