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云石
避风波走入安乐窝,就里乾坤大。醒了醉还醒,卧了重还卧;似这般得清闲的谁似我?
贯云石的这三首〔清江引〕应该被视为一个整体,它们在感情上一脉相承。第一首表现的是从功名利禄中解脱出来的悠闲与豪放,表现了作者的自得其乐和自鸣得意;第二首从乐转而为叹,揭露了险恶的黑暗现实,是脱身险境之后,对危险的再思;第三首从正面表现挣脱功名利禄以后的怡然自得,透露了作者内心的痛苦。
这首〔清江引〕开头二句“避风波走入安乐窝,就里乾坤大。”,承接第二首的最后一句“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作者在两首小令间运用了顶针的手法,使其上下连贯,后者顺承了前者的感情。第二首在极言“竞功名”的险恶之后,写自己摆脱束缚走进了“安乐窝”,那么走进“安乐窝”之后呢?作者在第三首做了交代,那就是:“就里乾坤大”。虽然这二句表现了安乐窝的自由快活,但总觉得作者意犹未尽。
第三四句写作者在安乐窝里的情形。“醒了醉还醒,卧了重还卧”,醒了醉,醉了再醒;睡了又睡,一天到头,除了喝酒就是睡觉,真是够舒服、够惬意、够自在的了,难怪作者自鸣得意地向我们炫耀“似这般得清闲的谁似我”。但是作者整日用酒来麻醉自己,用睡觉来逃避现实,可见在作者的内心深处是悲哀的,这种快活也是表面的假象,一种无可奈何的快活罢了。
据史书记载,贯云石十三岁就学骑马射箭,才分非凡,“诸将咸服其矫捷”,“稍长,折节读书,目五行下,吐辞为文,不蹈袭故常”,可见这样一个奇才不会没有济世的大志。越是这样有才,并且胸怀大志的人,沉沦于“醉”、“卧”之中的痛苦就越深。文中“醒了醉还醒”,落脚点在一个“醒”上,表明不管他再怎么沉醉,再怎么逃避,终归还是要清醒的。在这看似轻松和快活之中,实际上隐藏了作者内心的痛苦不堪。所以这第三首〔清江引〕最终表达的是作者内心的痛苦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