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想到这笔生意棘手到人没有杀成,倒是一下损失了摘星楼十五名高手,让摘星楼一时间元气大伤。
鲜少有人知道,摘星楼的楼主便是东临国的太子竹影,一个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妖孽横生的男子。众人只知道东临国太子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全才,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和他手下大名鼎鼎的摘星楼,与他那一身神秘莫测的高深武功。
“必杀令撤回,原订金上加还五千两还给下单的王员外。至于那人。”竹影的目光幽幽投向远处高高矮矮不平的房顶,语气冷然。“一个月内世上将不会再有此人。”
“是。”男人应下,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经入眠。连月亮也跟着躲进了云层,透过云层射下斑珀的光影,原本喧闹的西夏皇宫此时也跟着沉寂下来,不复白日的喧闹。
而冷宫这边永远一个样子,萧瑟凋零,无人问津。
最热闹的时候,隔着冷宫那高高的围墙都能听到墙外宫女侍人忙碌的声音。
于是,冷宫里关押着的人心底更加寂寞孤独,许多人就是这么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的忍受不了这种孤独而最终抑郁而疯,抑郁而亡。
一批批的人被关进冷宫,又一批批的尸体被送出去,永无休止……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不知不觉,六年时间悄然而过……
再过几日便是那三公主冷幽璃的太女册封典礼,各国的皇族都受邀前来祝贺,一时间,这沉寂了六年的西夏皇宫也跟着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冷宫这边……
怕是西夏国宫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忘了那冷宫里还关着一个名叫冷薄情的西夏国二公主,那个六年前曾经轰动一时的女子。
冷薄情所住的冷宫在整个皇宫的最边角,偏僻寂静,萧条破败,围墙比别的冷宫不知又高了几尺,且自从六年前她病重的消息被公布出去之后,这座冷宫便跟着被上了锁,除了每天有固定送来饭食之外,这座偌大的冷宫便已经彻底成了一座牢笼。
那锁……六年来,从未被打开过。所送的饭菜也由刚开始的一日三餐减到后来的一日一餐,到最后索性不送。
她已经被人彻底遗忘。是生是死也是无人在乎。
至于那冷宫里面……
到底成了何种模样,怕也是无人知晓,无人想要知晓。
传闻那冷二公主早于两年前就化作了一堆尸骨,成了一抔黄土。
也有人传闻,那冷二公主在冷宫内化作厉鬼,日日痴缠,让众多宫女侍人对那冷宫一度止步。
那里,似乎已经成了一处禁地,埋葬着这西夏国最最难以启齿的一处疤痕。
冷薄情三个字,也就此成了西夏后宫内无法提及的禁忌。
夜色更深,原本星星点点的月光也被云层完全掩了去,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高高的围墙之后,是明灭幽暗的烛火,跳动着微弱的光芒,从那年久失修,破旧不堪的门板中透出摇曳的光影。
而那光影中,赫然坐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盘腿坐于地面,双手放在屈起的两膝上,双目紧闭,殷红的薄唇紧抿,精致的面容冷若冰霜,周身十米内,气温已低至可冻伤人,似冷厉的剑气萦绕在她的周身,将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隔绝了去。
女子一头墨发披散于脑后,精致的面容隐隐有些飘渺的神圣,让人无法逼视,紧闭的眸子与一身的白衣装扮更显神圣不容侵犯,像是那天际最为圣洁的天女一般,让人无法直视,却又不由自主的从心底产生一种膜拜。
半刻钟过去,女子周身的寒气慢慢跟着收起,那双原本紧闭着的双眸也跟着慢慢睁开。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淡漠无痕,无波无澜,如天际般最亮的那颗星辰般晶亮却不鲜活。似世间的所有一切,在她的眼底皆是尘埃落定般,再无半分的新奇与起伏。如同蛰伏着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向外不断散发着阴冷的寒气,然后结成冰霜。
女子缓缓站起身子,淡漠的目光扫了一眼已经燃至半截的蜡烛,衣袖轻拂,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形轻闪,白色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般快速的从房顶掠过,足尖轻点,如同那奔月的嫦娥一般,身形曼妙,衣衫轻舞,却是比那嫦娥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点,两个呼吸起落间,那抹白色的身影便已经绕着那西夏宫内的房顶行了一圈,黑夜里,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再度落到冷宫的房顶,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天际被遮掩住的月亮,眸底的暗色更浓。
按理说,她已经将玄心诀第五重炼至如此,也算半只脚踏入了六重,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玄老两年前云游四海而去,身边也无人告诉她该如何突破玄心诀六重,只有靠自己的摸索。
只是没有想到,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从玄心诀五重一层现在五重九层,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六重的门槛,却怎么也迈不进去。
不过,练武这等事,急也急不来,除了每日的闭关修炼,薄情也试着出去拿人来练手,只不过……
这玄心诀也着实霸道,才练至五重五层,便几乎再难找到能与之势均力敌之人。
闭关了十来天,隐隐感觉有突破六重的契机,却始终找不到头绪,只得任凭体内五重巅峰的力量,自行消化寻求突破。
薄情索性坐在了房顶,黑夜中那一身白衣极为刺目,只是这里是冷宫,并未有人把守,西夏宫中最为冷清的地方,所以即使坐在房顶,即使是那一身刺目的白,怕也是无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