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日来三十号院子闹事的几个少年被吴阳带走并受到了处罚后,三清别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几日来,东方寻发现韩志平像是失踪了一样,房门依然紧闭,不见其出入,想起前俩日吃的闭门羹,东方寻没有再去找他,而是花了时间专心研读这几卷太极玄宗。
尽管对这行径诀东方寻已有自己独到的领悟,只是每一次尝试运行经脉吸纳外界灵气,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痛苦,稍稍坚持竟是痛得昏厥。
几日来,虽然一点灵气没有修炼到,经脉也由于几次的尝试修炼而受了伤,有时候想起法尊神僧的话,他心中不禁又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死去了?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那日在三清宫说的话在他疼痛难忍的时候,便会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不知不觉,东方寻算算时间已到了元阳真人给他疗伤的日期了。从南清院到玉京峰要是御器飞行本是转眼即到的,可是现在要徒步走上去,倒是让东方寻着实有些为难了,这南清院和玉京峰隔谷相望,若要上玉京峰,就得先下山,再折上玉京峰,其间山路迂回崎岖,况且他第一次走,还得找路,寻思了半天,东方寻决定去找韩志平。
韩志平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个少年都是一阵诧异,体虚羸弱的东方寻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虚弱,而腼腆怯弱的韩志平看起来也更加焦虑和自卑了。
他仍然吱吱唔唔地问道:“你、你找我有事吗?”
“嗯,你知道南清院去玉京峰的路?”
“知道,我之前走过一次。”他说的很慢。
“那你可以带我走一次吗?”东方寻问道。
韩志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以,只是我不能离开别院。”
“为什么?”东方寻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估计这是南清别院对学员的约束,只是自己不清楚而已,便说道,“没事,等下我去跟当值的师兄说下就好了?”
韩志平却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东方寻本想再跟他聊聊,多了解一些他的背景情况,但看他谨慎躲闪的样子,或许在他的心里对每个人都设了防线,也包括了对眼前这个刚刚来的陌生邻居,想想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了。
第二天凌晨,当东方寻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韩志平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吃惊地问道:“你这么早就站在外面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我怕你还没有睡醒,所以就在门外等你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有些躲闪,显得不那么不自在。此刻两人似乎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现在,对于他的诚挚,东方寻已是无话可说了。
时间还很早,天还没有大亮,但一路走来,别院的学员以及南清院的弟子早起晨练的还是很多,显得特别的朝气蓬勃。而由于前几日三十号院子的闹事事件,使东方寻这个“病秧子”的称号红遍了南清别院,再加上早已臭名昭著的“韩傻子”,这两人一起从众人的眼前走过的时候总会引起一些明显反应。
对于那些异样的眼光以及窃窃私语的非议,甚至那些丑陋的嘲笑的表情,韩志平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但东方寻却感到不那么的舒服,心里起了疙瘩。长这么大,他何时有过这样的遭遇呢?在东方寻的心里,他开始慢慢体会到韩志平在这里生活的不易,他的自卑,胆小,孤僻是长久以来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所造成的吧。不知不觉中,他加快了脚步。
在走过南清院的大门时,当值的弟子并没有询问他们俩,显然东方寻之前已经跟他们请示过了,在这南清院中东方寻隐隐被特殊照顾了。两人出了南清院,便由韩志平引路向一个山谷走去。
三清山山势陡峭,沟壑怪石奇多,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又时有时无,此刻又是黎明之时,烟云弥漫,山形树影,时隐时现。走这样的山路,对于身体虚弱又没有走过山路的东方寻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而韩志平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他身体健壮,走起山路来也是矫健如飞,不一会儿就把东方寻落下了一段距离,当他回头看到东方寻还在后面的时候,便停下来等他了。
此时,天边曙光初露,丹砂辉映,顷刻间,一轮旭日冲出烟涛,喷薄而上,万顷光辉穿透云雾,穿过茂密的枝叶细缝,映出了袅袅烟气。两个少年穿过时隐时现的光辉中,行走在山林间,拨开经久不散的烟雾,仿佛是一次奇妙的探险之旅。相对与体质较差的东方寻来说,韩志平成了这次探险之旅的引路者,并且一直在帮着他寻走过一个个危险的地方。
这次去玉京峰的山路远远要比东方寻想象的难走和遥远,仅仅从南清院走到玉京峰的山脚处就已经花去他们好几个时辰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翻过了好几个山头了,东方寻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插入云中不见其端的玉京峰,吁叹一声,心想元阳师伯的用意是让自己锻炼身体和意志么?
韩志平回头发现东方寻正在原地,有些气喘吁吁,便走了回来,说道:“要不,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从这里上去还有很远的路。”
东方寻看得出来韩志平其实并没有累的感觉,看来是考虑到自己了,但他也是个性好强之人,不愿因此而耽误了行程,便说道:“我们继续走吧,要不然晚上就回不去了。”
韩志平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树林中。东方寻不知他去干什么,刚想喊住他,却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了,他只好找了一个稍微平整的石块,坐下来等他。过了一会儿,树林中窜出一个人影,正是韩志平,见他手中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树杈,他将树杈递到东方寻手中,说道:“你拿着这个,这样会轻松一点。”
树杈虽不是很光滑,但看起来却很结实,东方寻握在手中,看着这个在大家眼中沉闷自卑的韩志平,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韩志平。
“谢谢你,韩志平!”他说道,而韩志平却只是傻傻一笑。
“平时,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交朋友,嗯,我是说别院了还是有好多人,他们都愿意和你交朋友的?”
“因为我太差,他们都看不起我,有谁愿意和我这样差的人做朋友呢?”韩志平支吾了一会儿,之后说出来竟让人感觉带着几分痛楚和无奈。
“你太差了?要知道我此去玉京峰的目的,你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强了。”
“那、那你去玉京峰做什么?”韩志平怔怔地看着东方寻,他显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副木愣的样子。
“找掌门师伯替我疗伤。”东方寻道。
“找掌门替你疗伤?”听到此话,韩志平目光稍稍地从他身上扫过。
东方寻的样子一眼看来就是个病人,但韩志平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掌门真人在他心中是何等神圣的人物,平日里不要说别院的学员,就是那些正式的弟子也难得有机会见到掌教真人的,这韩志平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很木讷自闭,但心中却不会那般愚钝的,他瞪大着眼睛看着东方寻问道:“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呢!”
“我是东方寻,来三清门就是为了治伤的。”
“什么?你、你真的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天才少年东方寻吗?”
东方寻苦笑一声:“我没有他们说的那般神奇,但现在我的状况却真的很糟糕,我不但无法修炼,而且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