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星期天,又是一次默然的等待。许诺,明天你会来找我玩吗?
自从生了这场大病以后白栀花就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更多的人,不愿意有更多的事。唯有许诺,他是她每一个星期天的守望。除了家人,唯有许诺,这世上唯有他一人能触及她的内心。
许诺来了,白栀花看见许诺来了。他从院子里向自己走来,枯黄的梧桐树叶划过他背后轻轻坠落在地上。
“我来找你们写作业啦!”许诺说着将书包放在石板上。
将将写完已接近中午了。白栀花按捺了许久的话终于被说出。“许诺,咱们去看那片牵牛花海吧。”
白梨花的语气兴奋:“发现那片牵牛花海的时候想想就觉得美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白栀花疑惑。
许诺笑:“我家大人都不在家。我们现在去吧。现在十点多,到中午的时候应该来得及回家做饭。”
到时。又是那片森林,那片荆棘,那块巨石,却唯独少了那片牵牛花海。三人呆呆地看着那片枯萎的荒原。好像曾经盛开的光年是一场不存在过的梦境。
“没有了……”白栀花站在巨石上失神地说。
许诺极目远眺想要看得更清楚是否还有一朵两朵仍然开放的鲜花,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杂草。
一生仅此一次而已,也许像个梦,但已经足够,只见那日朦胧的一面就已心满意足。
“许诺,姐姐,花已经枯萎了,我们回家吧。”
阿梨失望地说:“真遗憾。”
准备走时许诺拉住白栀花的胳膊。“等一下,栀花,你的花环已经枯萎了,我帮你和姐姐再编一个。这块巨石的一旁就有许多野花,还有你喜欢的白雏菊。”
“好。”
编好了花环,三人都戴上,互相看着彼此,傻傻地笑。就算朋友的存在仅仅是一种安慰,但这已经足够,再无他求了。牵牛花衰败的季节又怎能寻得牵牛花,有白雏菊在眼前能懂得珍惜和陪伴就是最好。
晚上,栀花和姐姐一起看电视剧。
栀花问阿梨:“姐姐,你懂爱情是什么吗?”
“爱情啊,我想想,应该就是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吧。”
……
二零零六年。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期。也许友情是会被逐渐淡忘的,它并不是足够坚固的东西,它也没有这种特质。水波浮沉,一切都会变了模样。那时少年的心境就像那浮沉的水波,带着伤害和摧毁的力量。这其中缘由并非简单,却教给我们看清更多真相。
白栀花站在大窗户的对面悲伤地问:“许诺,为什么你会变了?”
“难道你没有改变?”他问。
“我,也许我变了,人是不可能不会改变的,但我内心的深处仍是从前的我。”白栀花慢慢地讲。
“那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变了就是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他的话好像是试探,直击内心深处的恐惧。让白栀花变得不堪一击。
他转身离去,她不再讲什么。她讲不清楚。以往每一次任性的她将他惹得恼怒时,他都会原谅自己,唯独这次她不知他什么时候原谅自己。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时间将所有的伤口都抚平,内心将呈现它所需要的答案。
也许只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