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宕的眼睛看向门外的璀璨夜空,轻叹一口气,重新开口却换了一种语气:“武道,一切都是因为武道。”
“武道?”天笑的眼中露出疑惑。柳依依眼神柔和地看着嬴宕,听着他的讲述,一直没发出一点声音。
嬴宕又叹出一口气,这样似乎能让他自己轻松一些,继续说道:“是啊,一切都是因为武道。那五年一个人在这峡谷的生活,不但让我体会到无比的自由,而且我在武道上的感悟也是突飞猛进,而和衣衣一起的生活,虽然更加的畅快温馨,但这三年我在武道上却停滞不前……于是……于是我就……我就……”嬴宕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低下头却不说话了。
天笑看着嬴宕,急切问道:“于是你就又离开了这里,一个人逃到那谷底去了?”
嬴宕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夜空,继续说道:“自从两年前离开这里,我就一直没回来过,但我的心早已经留在了这里,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中度过。”不知什么时候嬴宕身边的柳依依已经泪如雨滴,嬴宕看到柳依依的样子,心疼地为他的夫人擦去满脸的泪痕,而他自己却也被泪水浸湿了眼眶。
“那你这两年武道上可又有进步?”天笑看着嬴宕又问道。
嬴宕仰头望天让风吹干了他眼中的湿润,长叹一口气,“这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是强求不来的,这两年我将自己藏在这峡谷的角落,一心坠入武道,原本想要一举突破武尊的浩桎,拨开云雾生出那眼清泉,但却从没真正地完全做到心无旁骛,实际上这两年在武道上我几乎没有寸进。”
“既然武道不能进步,那你就没想过回到这里?”天笑又问道。
嬴宕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过头看着柳依依,眼睛里饱含深情,又饱含歉意,悠悠说道:“在离开家时,我的心本就不十分坚定,我日日思念着这里,最开始我还以为当我的心被武道填满,便能冲淡这思念。但几个月后我才发现,对这里的眷念早已融进了我的骨头里,每天都在思念中度过,哪能真正地全身心投入武道的感悟。从那时起我便日日盼着回家,但一想到最开始的无声无息的逃跑,我就没脸面回去,我在谷中日日望着家的方向,却一直没有勇气踏上这一条实际上并不长的道路。”
这时候天笑朝柳依依看了看,此时的柳依依依正与嬴宕对视,两人的眼睛同时又湿润起来。等了好久嬴宕终于又开口说道,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说话时一直看着柳依依,很明显这话他是说给柳依依听的:“昨天看到天笑,当天笑说起要我带他去见见这峡谷中的其他人,不知怎么的我不加思索地便答应了。今天早上我就带着他走上了这条路,在路上我的心乱得不得了,完全不敢想回到这里会是怎样一番场景。路上的我几乎全凭着潜意识在行走,一点都没有看面前道路的心思,这样竟然都没有掉到山崖下去,现在想来我这运气倒当真是好得不得了了。”
嬴宕看了看天笑,看着柳依依继续说道:“在即将踏入院子时,我的心简直要从心口跳出来了,既有达到顶峰的兴奋,又有强烈到极点的不安,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如何去面对你。那时候天笑正好停在我面前,我忍不住就推了他一把,那一下可是没控制住力气,将天笑推了个踉跄。”嬴宕脸上的笑越发明显,嘴里继续讲述:“当我进到院子,心便被往日的回忆填满,而见到那些扑到我身上来的猴儿们时,我的心全被满满的幸福感占据了,甚至忘记了我是时隔两年刚回到这里,还以为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嬴宕嘴角向上的弧线长久不散,这一个微笑让屋子里的气氛格外温馨,而随着嬴宕停止讲述,屋里陷入安静。直到嬴宕从新开口说话,刚刚那种气氛才被打破,嬴宕又说道:“但当依依推开门出现在门口,当依依的眼睛和我对视的一刻,我真的无地自容,心全被自责与悔恨包裹,以至于我全身都僵硬了,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依依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的心疼到了极点!”
“听到依依从屋里说出的那句话,我真的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屋里的摆设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前两年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般,还好现在我终于醒过来了。”嬴宕看着柳依依,眼里溢满了幸福,伸手将柳依依搂进怀里。
天笑看着两人这时的温馨,心里也有所触动,以至于一时间他也是呆呆地看着前方,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当天笑缓过来后,心里却又充满了疑问,尽管天笑不想打扰嬴宕和柳依依了,但心里的疑团不解除自己的心里却不痛快,于是天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柳…依依…姐,我能问你些问题吗?”天笑看着柳依依,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眼里充满期待。
柳依依从嬴宕怀里出来,微笑着看向天笑,点了点头意思是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天笑见柳依依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衣衣姐,我就想问问你,大哥逃跑了这么多次,甚至最后一次还跑到了离你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啊?”
柳依依看着天笑,温婉地一笑,此时嬴宕也看着柳依依,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答案。柳依依的眼睛在天笑和嬴宕间来回扫视,眼里隐现着神秘,吊足了天笑和嬴宕的胃口。最后柳依依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特别温婉动听,一点都不像山中的匪类,倒像是城中贵族家的小姐。
柳依依并没有直接回答天笑问出的问题,而是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一段连嬴宕也不知道的故事。
柳依依的眼神完全涣散了,像是进入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小世界,开场白让人摸不着头绪,“之前的记忆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不管我如何回忆都回忆不起来,但我知道我原本是有家的,而且是一个幸福的家。我能回想得起的记忆开始的时侯,我不知道当时我多少岁,反正还没长大不过也不是太小,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吧,反正在我的记忆中是这样。记忆开始时我在一个繁发的街市上,绳子捆绑着我的手臂,又将我和其他的许多小孩串联起来,我们被困在街市中的一个高台上,被当作奴隶叫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逃避那些在我身上扫视的目光。”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一群满身凶煞之气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们在我们这一群小孩中来回扫视,还和前面的老板讨价还价,最后我被他们从街市上带走,后来我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