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
犹如一声惊雷,在场的几人,除了若衡,仿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殊墨瞪大了眼看向若衡,而若衡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他俯下身子,在殊墨耳边悄悄说道,“他这个话换作是我说的话,应该还可以再自然点儿。”
殊墨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自己的哥哥,今天这一幕真是完全颠覆了自己对叶唐安的认知,他真的还是自己的那个哥哥吗?她在震惊、高兴的同时,还有一点点的吃醋,因为这说明,从今往后叶唐安就不再只是她一人的了。
苏佩昀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的时候猛地一抬头,可最终还是没有和叶唐安对视的勇气,目光又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可她绯红的脸蛋,和饱含泪光的眼睛还是被叶唐安看了个一清二楚。
“苏大娘,快问问您女儿,愿意不愿意?”殊墨破天荒地从叶唐安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情绪,一种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在自己哥哥身上发现的情绪——害羞。叶唐安竟然在害羞!
这回她也抱着手臂,做出和若衡一般无二的姿势,等着看好戏了!
苏大娘估计是怀疑自己耳背,一直把叶唐安的这句话放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十几次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动地有些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她忙推了推苏佩昀,话都说得不利索,“公子他说,要你以身相许,佩昀啊,你愿意吗?”
没有人想过苏佩昀会不愿意,包括她自己。
她轻轻地、微微地、缓缓地点了点头,身子仿佛很是僵硬,但嘴角的笑是最温柔的。在得到她的同意的第一时间,叶唐安将她揽入怀中,一手环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就像曾经拥抱殊墨那样。
苏大娘浑身都在颤抖,她原以为女儿病好了已经是老天开眼,没想到老天不但开眼,还开鼻子耳朵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这是她和苏佩昀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佩昀,你若跟了我,不一定是享福的,这样……你也愿意吗?”叶唐安知道,自己身上有太重的担子,有时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家庭和家人身上,而苏佩昀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直到现在,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佩昀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眼眶早已红透,她第一次用那样深情的目光望向他,说,“佩昀的命是公子的,佩昀的这辈子,就是公子的。”话虽说得轻,但每一个字都流露出无比的坚定。她的坚强,总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叶唐安知道,就够了。
殊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颊上也挂了两行清泪,忍不住拿手背擦了擦眼角,自以为动作不大,不料还是被眼尖的若衡给发现了,他凑近一点,嘲笑道,“感动哭了?”
殊墨故意背过身不理他,原以为他会说些揶揄的话,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没说,一直保持沉默,安静地不太像他。殊墨这一转身,不但错过了若衡深情的凝视,也错过了那厢叶唐安的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其实叶唐安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决不是他的冲动,而是他这几日来的向往。说起来其实他并不懂什么是爱情,他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爱情,甚至期待过爱情,直到他遇到了苏佩昀。
他想要守护她如同殊墨,所以,他应该娶她,没有什么不对。
同时他也开始理解殊墨和若衡,一旦开始爱了就不再只是两个人的心事,而是两个人手携手、肩并肩,共同走一段未知的道路。爱情不单是两个人之间眉来眼去,你侬我侬,还是一种责任,一种把另一只手填满自己指缝,把一个人填满自己内心的充实感。
而事不宜迟,他们此番出行是为了寻找当年牧海帮的真相,可如今此事还丝毫没有眉目,却已经耽搁了十数天。若衡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可心里的焦虑还是偶尔地会流露,从他的眼睛,从他的脸色。
而这些殊墨都知道,她对若衡的关心和倾慕就像是暗夜里飘落的雪花,总是在静谧无声时寸寸堆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铺设成绝美的景色,可一当白昼来临,清晨的霞光刚探出头来,那整夜垒砌的雪骤然融化,一丝不剩。
在若衡转向她的时候,她没有勇气对他说出温存缱绻的句子,只有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才把想要说给他的话说给自己听。
叶唐安也知道,再不回去,恐怕盟主府那边也要出事了,群龙无首,那里该乱成一片了吧。
叶唐安拉着苏佩昀的手,轻柔地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和母亲在这里住几日,等我办完事就来接你们一起回去。还有,我姓叶,名唐安,以后不必唤我公子了。”
苏佩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抿了抿唇,怯生生地望向了叶唐安的眼睛,“那,唐安,你的事情,我……是一点儿都不能知道吗?”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似乎不妥,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说道,“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有些事可以一起承担,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其实说这话时她是倍感心虚的,她也有自知之明,叶唐安在办的事恐怕都是她无法企及的,更别说可以帮到他。
叶唐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苏佩昀的意思,他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脑袋摆正了,和她平视,然后认真说道,“我在办的事,有的繁杂,有的危险,有的秘密,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别担心,我们七日之内一定回来,好吗?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唐安!”苏佩昀突然提高了音量,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抢着想说什么话似的,“那天我隐约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牧海帮',你们是要调查他们吗?我,或许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