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正在做针线活呢,听朱老爹说完,就下地把黄历拿了过来递给朱老爹。十月走过来时,看到朱老爹正拿着她的针线活看呢,还说道:“老闺女,你这是做的啥呀?”
十月一边把黄历递了过去,一边说:“是罗袜,爹你看不出来呀?”
朱老爹就说了句:“这罗袜也太怪异了,你跟谁学的?”
十月嫌弃这里的袜子不跟脚,就在袜口缝了个带,穿上后把带一系袜子就不能乱跑了。由于十月刚做针线活,还做不好呢,再加上她又创新了一把,所以朱老爹一时没看出来。十月经过小垫后,自忖针线活做得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午的时候,三月也说她做的东西太怪异,十月有点受打击了。
十月有点郁闷的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这多好啊,穿上去就不会乱窜了。你们看我穿好了,不要求我啊,我不会帮你们做的。”
三小儿说:“就是,多好啊。十月,你帮我做一双,不给他们做。”
十月这些日子正跟三小儿学字呢,三小儿看十月比自己还小,但学字的时候写几遍就记住了,之后不管隔几天再考都不会忘,很聪明,不像自己当时记得,过几天就忘了。所以他就觉得十月做的这个罗袜肯定也很好,他就想也不想的开口维护上了。
朱老爹陪笑着说:“爹眼神不好,你别怪爹,你这双袜做好,也给爹做双。”
十月心想正好练手好了,就说:“好吧,等我做完这双,给你们每人做一双。”
三月就说:“你还是给爹和三小他们做吧,可别给我做,我怕穿出去人家笑话我。”说完还故意笑了两声。
十月对陶氏说:“娘,你看二姐,笑话我。”
陶氏就说:“我老闺女做的挺好,是你二姐没眼光,你别给她做。”说着又对朱老爹说:“你看好日子没有啊?”朱老爹正拿着黄历看呢,听陶氏说完就抬头说:“就三月十八吧,这上面写的是宜动土,还是双日子,你觉得呢?”
陶氏就拿黄历看了看说:“行,那在哪盖呀?”
朱老爹就说:“当然是东边了,不过是不是还得请个风水先生看看,有没有犯说的地方。”
陶氏说:“那就是你的事了,你回来了我可得歇歇了,这些事我可不管了。”
朱老爹就说:“行,这些事都不用你了,我来办,你歇歇吧。”
一夜无话,第二早上吃过饭,朱老爹就领着朱栋走了。十月正跟着陶氏收拾屋呢,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七月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十月觉得有些眼熟,但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那男子进屋就说:“婶,我来拉粪来了。”
陶氏就说:“老实来了,坐会儿吧,七月给你大哥倒怀水。”
十月在人进来,就悄声问三月:“二姐,他是谁呀。”
三月就说:“是大堂嫂的大哥,王老实。”
王老实就说:“不了,婶。我拉完粪还得送田里去呢。”
陶氏就说:“那走吧,我领你去。”说着就领着王老实出去了,七月也跟了出去。
十月就问:“二姐,他上咱家拉粪干嘛呀。”
三月就说:“他家不是赁咱家的地种了嘛。粪一家出一半,你忘了,往年贵大爷不都来咱家拉粪嘛。”
十月这才知道原来把地赁出去,还要出一半的粪,就说:“我忘了嘛。”说着也走了出去。
到了后院,看到陶氏正让王老实挖最外边的那堆粪。王老实赶了个牛车来,正拴在十月家后院的果树上。十月就跑到陶氏身边站住,说实话,这味可真不好闻。而且今天风大,陶氏看十月来了,就领着她站到下风口,省得吹一脸大粪。
陶氏就问道:“这牛车是谁家的?我刚才还寻思给你套车呢。”
王老实就说:“是林老爷家的牛车。我家不是赁了他家七垧地嘛,所以年年都用他家的牛车。”
陶氏说道:“你家这一家子都能干。就说秀英吧自打成亲,她婆婆就跟我说,她少操不少心,有啥事秀英都想到她前边干了。我也说,娶着这么个好儿媳妇,是材子的福份。”秀英就是大堂嫂。
王老实就说:“这都是她应该做的,没啥。婶,你跟我小妹进屋吧,这味大,我自己干就行了。”
陶氏就说:“那行,那婶就走了。你装完车就走吧,剩下的让你叔和你兄弟回来收拾,他俩今天在家。”
王老实就说:“行,婶你们进屋吧。”
陶氏就领着十月进屋了,十月就问:“娘,他为啥叫王老实呀?是因为人老实吗?”
陶氏就说:“不许没规矩,要叫哥。那是他的小名,在外头不许没规矩,要嘴甜点知道吗?”
十月心里森森地表示伦家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点。不过还是说道:“娘,我知道了。”
朱老爹和朱栋回来的时候后边还跟了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三人进屋后,朱老爹就对陶氏说:“这是河西的赵先生,你去整点菜,我跟先喝两怀。”
陶氏就说:“那行,赵先生您坐。我去整两菜,今天在这喝点儿。”说完又对七月姐妹说:“这是赵先生,叫人呢。”
七月就带头行了个礼,喊了声:“赵先生。”
赵先生就说:“嗯。不用多礼,朱老弟,这都是你的孩子?”
朱老爹就说:“啊,还有两个小子,一个在林老爷家干木匠活呢,一个在学堂上学呢。七月,领你妹妹们去西屋吧。”
七月就领着十月她们出去了,走前十月听赵先生说:“老弟,你有福啊。儿女双全不说,我看你这几个孩子的面相都不错,不是那福薄的相。”听到这儿的时候十月就已经走出了屋子。
朱老爹说:“没想到先生还会看面相。要说有福,咱也没那想头,不过就是希望她们都能平平顺顺的就行了。”
赵先生就说:“为人父母都是这个想法。不过我刚才的话也不恭维你,我早前曾得到一本古书,上面写了一些面相的看法,只是我为人愚钝,也就参透了十之二三,所以不敢给人看面相。但你这几个孩子的面相,确是有福之人。”
朱老爹就说:“那就借先生吉言了。栋儿,去把东家赏我的好茶给先生泡上。”
赵先生就说:“老弟,可别先生、先生的喊我了,就叫我老哥吧,我听着也自在些。”
十月姐仨到了西屋后,十月就又跟她的罗袜奋斗上了。三月就问七月:“大姐,你说这个赵先生是个什么人呢?”
七月就说:“我哪知道呀。我跟你一样,也是刚见着的。”
三月说:“猜猜呗,我猜是是爹的朋友。”
七月说:“我猜不到,你也别瞎猜了。”
正说着话,陶氏进来说:“十月,你来帮娘烧会儿火。”说完又走了出去。
十月“哎”了一声,放下罗袜往外走,三月就跑到十月身边说:“你问问娘,赵先生是干嘛的?”
十月也很好奇赵先生的身份,就“嗯”了声走了出去。到厨房看到陶氏正在炖菜,陶氏看十月走了出来就说:“十月,帮娘烧那口锅,那里是饭别太大火,看糊巴了。”
十月说:“娘,知道了。”说完拿了个小板凳坐到了灶前,慢慢的添起柴来。等陶氏的菜炖到锅里,十月就站起来走到陶氏跟前,小声的说:“娘,赵先生是干嘛的呀?”
陶氏就看了十月一眼,说:“是你二姐让你问的吧?她就爱瞎打听,赵先生是风水先生,帮咱家看盖房子的事,你和三月不许没规矩,知道吗?”
十月就说:“哦,娘。我知道。”十月两世加到一起还没见过什么大仙啦、风水先生啦这些人物呢,这真是头一回见识,她以为风水先生应该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没想到是个干瘦小老头。
十月听见自己想知道的事了,就又跑回到添柴。陶氏今天没烧木头,烧的是苞米杆。十月把饭锅烧开后,陶氏就将饭捞了出来,又让十月去烧炖菜的锅,她又用这口锅炒黄花菜。期间,三月打开西屋的门悄悄的冲十月招了招手,十月就跑过去说:“二姐,赵先生是风水先生。娘说了,不许没规矩,你快进去吧。”
三月说了句“又出卖我“,十月没理她又跑回去烧火。
最后,陶氏做了四个菜,炖了个豆腐和猪肉炖酸菜以及炒的鸡蛋、黄花菜。又把过年时剩下的酒拿了出来,让三月帮她摆的桌子。等朱老爹他们吃上,陶氏才领着十月姐妹吃饭,不过她们的桌上就炖豆腐和炖酸菜两道菜。
吃过饭,朱老爹和赵先生就去看风水,陶氏就着七月收拾桌子,三月吃完饭去给三小儿送饭去了。十月也想看看风水是怎么看的,就跟在朱栋后边跑了出去。
朱栋看十月跟在后边就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一会儿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十月点了点头,心想一个两个的都警告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起来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朱老爹和赵先生站在十月家房子的东边,赵先生手里拿了个应该是罗盘的东西。十月不敢确定,是因为她以前在电视上看鬼片的时候,倒是见过道士手里拿着罗盘,跟赵先生手里拿的这个东西很像,但她不知道看风水是否也要拿着这些东西。
接着十月又看到赵先生嘴直动不过没出声,手也像她见过的那些算命似的比画着,另一只手还不时摸摸胡子,样子有点滑稽。看的十月有点想笑,不过她没敢。朱老爹虽然不会打她,但陶氏的鸡毛禅子可不吃素的,虽然竹笋炒肉这道肉最常吃的是三小儿,但不代表她要笑了,这道菜陶氏不给她吃。
其实要说十月现在对这些东西的心态是不全信,也不是不信,毕竟她穿越这件事她就想不明白。再加前世她家有事时,她妈也会去算算,有时候真说的挺对的,所以她以前就是抱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
赵先生又在东边的房基地走了两圈,对朱老爹说:“老弟,回屋吧,我算算。”
几个人就回了屋子,赵先生拿出砚台、纸笔,朱栋就赶紧过去帮着磨墨,十月则挨着朱老爹站着。赵先生又问了朱栋以及朱老爹和陶氏的生日时辰,朱老爹说完,赵先生就在纸上算了起来。赵先生写的字十月倒是能认出个大概,不过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赵先生放下笔,对朱老爹说:“老弟,走吧,我算好了。”
朱老爹等人就又站起来走了出去,陶氏也收拾完了,跟了出去。到了外边,赵先生就用拿了个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大概,说明了在哪开门以及房子基地的位置。朱老爹听完后又问了几个问题,赵先生一一解答了。
众人又回屋坐了会儿,赵先生就起身告辞了,朱老爹掏出了五钱银子给了赵先生,赵先生客气了几句,就收下银子走了,十月跟着陶氏、朱老爹和朱栋将赵先生送了出去。
进屋后,陶氏就朱老爹说:“你咋请的赵半仙,他算的好吗?咱家盖这个房子时请的林瞎子,你这回咋没请他呀?”
朱老爹就说:“我跟大姐夫去河西找林二的时候,碰上小竹的公公了,他说这个赵半仙给他家看出门犯说,他改了以后真比以前好了,还说林老爷家的祖宅就是请赵半仙祖上给看的风水,他家是祖传的,再说林瞎子瘫在炕上都动不了,咋请呀。”
陶氏就说:“林瞎子咋瘫了呢?你听谁说的?”
朱老爹说:“大姐夫说的,说是年前瘫的。”
第二天早上,陶氏就说:“三月,走跟娘磨高梁。”
朱老爹就说:“栋儿,去帮你娘把车套上,把高梁放上车上。”
陶氏跟三月走后,七月就去收拾仓房去了。过了会儿,院子的狗叫声又响起来了。朱栋就走了出去,领进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
朱老爹就站起来说:“二哥过来了,坐。”
那汉子就说:“不了,朱老弟。咱们先去看看宅基地吧,完事再坐。”
朱老爹就领着他走了出去,十月就问朱栋:“大哥,他是谁呀?”
朱栋说:“是给咱家盖房子的林二,你要叫二大爷,知道吗?”说完也走了出去。
十月说了句“知道”,心里却想怪不得陶氏和三月去磨高梁,原来朱老爹和朱栋是在等他来呀。
十月家这边准备着盖房子,朱玉冬也正在跟朱老太太说着盖房子的事。
朱玉冬看着朱老爷子走了,就领着刘其芳到西屋对朱老太太说:“娘,刚才我看二平领着风水先生去了家里看风水,这二平手脚怪快的,这就要盖了,那天还说钱不够呢,这么几天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借的钱。”
朱老太太就说:“不知道啊,这次二平回来还没到这儿呢。我也懒得问他,他爱去哪借去哪借,反正我没钱借他。”
二姑就说:“不会是怕我朝他借,所以故意说没有吧。唉,谁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这自家的兄弟都瞧不起。我这房子还没说盖呢,二平那儿就张罗开了,我看他就是怕我跟他借钱。”
十月要是听见二姑这话,就会说二姑你真相了。
朱老太太就说:“不能吧,二平没这么多主意,我知道他。那你准备啥时候盖没有啊?那天我还想问问你呢,我看你这也没动静啊。”
朱玉冬就说:“娘,我也想盖呀。可我手里哪有那么多的钱呢,我原先还想着让我哥和二平帮我一把呢,这下我咋办呀?”
朱老太太说:“你手里有多少钱,你说说我帮你估算一下。”
朱玉冬就说:“我手里就十两银子,虽说我盖草房,可也不够啊。”
朱老太太说:“十两银子?玉冬,你成亲这些年,就攒下这点钱?我给你的陪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