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木鼎上方的液球变得更加凝实,而气府中的雾状心脏也不再增加,反而抽出根根细丝探入穴位之中,从外界及万兽身体中吸收的灵气反哺到方言身体之上,如今的身体更是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在俗世应该没什么兵刃能够伤害。
三年时间,方言更是对野兽及自身身体的熟悉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那些穴位其实就是一个个灵气团,只需要一些小小的限制,便能够让人体或者动物动弹不得。
借着愣神的功夫,方言又是一阵腿鞭,门口埋伏的十几人全部都变成了无法动弹的泥雕。
只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里面的兵卒们也都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方言要面对的,是一百多名排成战阵的兵卒。
方言没有动脚,那些人也没有冲上来。
院子里面,传出一阵呼喝以及兵器的呼啸,在如同将军府一般的铁匠铺,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过诡异,若是以前,肯定是以为这样的铁匠铺被抄家灭族了。不过现在,即便外面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
“派人到兵马司调兵,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一群人的攻击吆喝以及刀剑齐鸣的声音中,一个声音如此的突兀。赤手空拳打倒数十个兵卒,看这样的情形,就算这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部倒下,也不见得能够伤到这个少年。到底这个少年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的难缠。更恐怖的是,刀剑在他身上除了发出点响声,甚至连个痕迹都无法留下。
如若真是方言其人,那数十个兵卒早就魂归地府,而不应该仅仅是僵硬不动这么简单,传闻方言可是如杀神一般,未听说过留手的,二百多号人,说没就没了。正是抱着这个观点,更加不能让眼前的少年进屋。
此人的声音一出,登时有人开始靠边,就待退出战团。方言沿着大门,直勾勾的冲着客厅缓步而去,视兵卒如无物。
有人想要过来阻拦,方言冲着来人的面门就是一拳,然后又是一阵腿鞭,又是一堆泥塑。
外面如此的混乱,里面怎么可能安静。早有人从后门出发报信,只有少数人,敢伸出头来,看个究竟。
方言大大喇喇地坐在西侧的主位上,看着外面如同泥塑的兵卒。
大运朝,客厅座次很有讲究,主位有两个,东侧的是主人座位,而西侧的则是主人家庭重要成员,或者极其重要的宾客才能落座,然后才是左右两边从东家的这面依次数起排开,出去最西面的座位,离东家越远,在东家心目中的地位则是最低的。
方言如此落座,让人很是惊讶,若是狂妄,何不坐在东侧的主人座位?
扭头,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偷偷的从偏厅凑出一点点脑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方言的目光撞个正着,当场吓了一大跳。脚下想要挪动,却发现不知怎的,居然再也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方言的一瞥抽走了一般。只能呆在原地,浑身吓得簌簌发抖。
亲切的笑了笑,方言无意吓唬自家的一个小丫鬟,当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老爹什么时候都请起丫鬟来了,更是兵卒也有一大堆。看到这和蔼的笑容,小丫鬟登时觉得身体又重新属于自己一般,赶忙缩了回去。不过,还是禁不住害怕,长长的出了几口气,一只小手在自己的胸脯上连拍数下,还是止不住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
耳边突地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就是客人上门,也得奉茶吧?方家铁匠铺,不是这么没有礼数吧!”声音不大,却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一般。
小丫鬟大吃一惊,但马上就被那种温和的语调所吸引,隐约觉得,外面那人也并不是那么令人害怕。只不过,他的衣物实在是很土,黑色的外衣满是风尘之色。
偷偷探出头又看了一眼,方言正冲着这边点头。小丫鬟赶忙又缩了回去,不敢再探头。可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个人的话好像没错,客人上门,总得奉上一杯茶吧,哪怕是恶客呢?
忍住心中的害怕,小丫鬟到内间后面,里面早已有人听到前面的动静,跑了个干净。还好,茶具茶叶都是现成的,很快泡好了一壶,战战兢兢的端了上去,哆嗦着给方言斟了一杯,飞快的跑了回去。
方锦半正又一次接受当今圣上的赏赐,回来的路上突闻看到从后门跑出来的家人禀报,居然有个不明身份的人在铁匠铺撒野,不但强行直闯中门,而且还打伤亲随无数,登时心中害怕不已,都是一阵大怒。
害怕不已,是因为自从知道方言在西北的宣言后,感觉自己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而随着周围保护的兵卒越来越多,安全感却越来越低。
大怒,则是因为,一个多月来,当今圣上屡屡赏赐,这是天大的恩典,就是朝中一品大臣也买自己的面子,谁敢闯入自己的店铺,打伤自己的人?这还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用方锦半吩咐,那些亲随立刻打马飞奔。
涉及最近方家如日中天的名望,跑出来的家人也十分谨慎没有敢大肆宣扬,现在除了方锦半一行,外面还不知道这座畸形的铁匠铺有了意外。
院子中一片狼籍的景象让方锦半出离地愤怒,大踏步的向中庭冲去。
内院里的情形比前院还要让人看着生气,差不多上百个兵卒,全部在院子当中无法动弹。满地被打飞的兵刃和躺着坐着的人体。
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如此的如入无人之境的态度,让跟着进来的亲随们大怒,不等方锦半吩咐,立刻就要冲了上去,方锦半赶忙拦了下来,虽然是个铁匠,面上却丝毫不显胆怯,一贯的大嗓门喝道:“尊驾是何人,居然到一个小铁匠铺寻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