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尔阿洪面无表情,双目轻轻地半睁半闭,一只手牢牢的搭在方言的手腕上。
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方言体内的灵气强弱上,半晌没说话。
方言还没有换上衣服,就被招到驿馆之内,因为图伦使者少了一人,而图伦国师奴尔阿洪奏请皇上审理方言。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懊恼全都吐了出来,眼睛猛然睁开,一缕精光从他浑浊的眼中射了出来,让人不敢对视。
他脸色阴沉。很明显,对方言不满意。
奴尔阿洪有些疲倦的坐到太师椅上,后背紧贴着靠背,半做半躺着。眼中的精光已经散去,恢复了久病在身的模样。
方言体内的灵力很多,但很显然并没有真正修仙,因为方言体内灵力就如同一潭死水,虽然灵气很多,就是自己也无法比拟,但很显然并不能自由使用,若是能够使用,就说明方言是修真之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修真之人干扰世俗而处理他。
但若是方言不能使用体内灵气,那又是如何能杀得了自己的副使?那可是鹰级武者,图伦国的顶级武者。这图伦国却是马背上的国家,崇尚武力,并且把武道分为五个等级,依次是:狼、鬣、豹、狮、鹰五级。而奴尔阿洪的副使乃是图伦的顶级武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杀得了的。
平奕国师一直坐在奴尔阿洪上首,坐下后,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方言知道奴尔阿洪心里正在不痛快,也不愿主动开口触对方霉头,站在屋子的正中间,面朝着奴尔阿洪低着头,识趣的不再乱动,等待着对方开口问话。
过了老半天,还是没人言语,方言有些奇怪,沉不住气了,悄悄地想抬起头偷看奴尔阿洪一眼。
“想看就看,干吗要偷偷摸摸的?”刚把脖子扬起了一半,奴尔阿洪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言身子怔了一下,接着就听话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在奴尔阿洪脸上转了几圈,又马上缩了回来。
方言脸上神色没变,可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停。
奴尔阿洪脸孔怎么一下子如此诡异,红润的脸上隐隐的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气,这白气像是有生命一般,伸出无数的细小触角,张牙舞爪的在他脸上乱舞着。更令方言心惊的是,奴尔阿洪一脸的狠厉决断神色,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注视着方言,嘴角还露出几分讥讽的嘲笑之意。
方言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几分不安的情绪绕上心头,一丝危险的气息也开始在屋内漫延着,难道奴尔阿洪知道那个番使被他杀了?
他机警地、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半步,木鼎空间内的紫玉断剑缩到袖口里,把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奴尔阿洪一声低低的嘲语声。
“一点小聪明,也敢拿出来卖弄吗?”
奴尔阿洪身子动了,诡异的从坐着变成了站立之势,阴阴一笑后再身形一晃,整个人仿佛幽灵一样的到了方言身边,望着方言“嘿嘿”冷笑着。
方言脸色大变,知道不妙,急忙想举起手臂,但身上一麻,动弹不得。
这时他才看到,对方手心闪过一丝白光,从自己胸前一闪而过。
真是太快了,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对方的出手。
“奴尔阿洪国师,您这是要做什么?方言有什么不对的,国师尽管开口,何必要禁制住这小子呢?”平奕国师这时再也无法再保持以往的镇定,张开眼睛着对奴尔阿洪说道。
奴尔阿洪并不言语,只是一只手锤了几下自己的后背,轻咳嗽了一下,一副老太龙钟、弱不禁风的模样。
可方言刚刚见过他制住自己的迅猛模样,哪还敢真把他当成一位普通的重病老人,对他的这番做作反而更增加了几分重视。
“奴尔阿洪,不要和修武之人一般见识,这禁制还是解除了吧。”平奕一开口就把奴尔阿洪乃是修真之人,而方言则是修武这一点点开来。
可奴尔阿洪根本不与理会,伸手从方言的袖子里把那支紫玉断剑搜了出来,拿在手里,然后用一种嘲笑、蔑视的目光看着他的表演。
方言见到这种情形,心一下子沉到了最深处。
对方看样子,不会给自己一分一毫的可趁之机。
方言渐渐的闭上嘴巴,脸上变得安详下来,用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回视着奴尔阿洪。
顿时整个屋内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刹那似乎都静止了,鸦雀无声,变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一样平静。
“好!好!好!”奴尔阿洪三个“好”字突然张口而出。
“不愧是方言,天朝天子看中的人,现在还能面不改色,临危不乱。”他一下子夸起方言来。
“你倒底想要干什么?”方言没有接奴尔阿洪的话语,反而询问起来。
“呵呵!干什么?”奴尔阿洪不置可否的重复了一遍方言的问话。
“你难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什么意思?”方言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说,凭你的聪慧,应该也能明白几分吧?”
“方言哪里知道国师在说什么?”方言没有承认,这种事情怎能承认?
“很好,这样做就对了。我可以告诉你!”奴尔阿洪阴险的笑了一下,脸上的白气似乎又浓厚了几层,映的他面容更加狰狞。
“我知道天朝天子对你很在意,平奕国师也在保你。不过这没关系,事实就是事实,我会让你知道!”奴尔阿洪轻哼了一声,侧视了一眼平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