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嫩芽报春的二月,在那个本应平凡无奇的夜晚,却有一场莫名的神秘颤悸,涌动在京都城外的松树林与天空之中。
引发这场律动的主角,少年方言,正在小潭边瞑目不语。
只是,看上去似乎神色如常的少年,内里却正承受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楚:完整练完一遍天演剑法,现在似乎仍是余裕甚著,灵气依然缠绕在松枝之上,却又千丝万缕毫无章法可循。
虽然,现在这状况已比两天前好得许多,但这奇异感觉,仿佛带了些细微刺儿,让方言颇生痒郁难熬之感。
待这奇异感觉在体内流转了数遍之后,似乎不约而同的汇聚到方言喉间。霎时间,方言只觉得全身一阵翻腾,那种持续了很久的抑郁,似乎终于寻着了一个奔腾宣泄的口子——
只听得一声清亮澄澈的长啸,从这仰天而立的少年口中夺关而出,回荡在这空阔寂寥的天野之间。
少年这声跌宕起伏、张扬无忌的长啸,直似上可达天穹,下可入地府,崩腾澎湃,余音缭绕;一时间山鸣谷应,经久不绝……
喊完这一嗓子,方言只觉着缠绕在松枝之上的那股灵气,那股力量,再也不见踪迹,浑身一阵酸痛,几乎没有半丝力气。
喊完一嗓子,方言知道很快便会有城里的守卫赶过来,此处再也不能久留,仓促间随手摸起身旁的物事,懵懂间只觉着是根棒子,便拿右手死握住这棒的柄头,撒开两条腿,跌跌绊绊地只管奔走,终于回到方家店铺。
待回到家里,在松油灯的照耀下,方言终于发觉自己的衣裳,早已被那林内的荆棘挂破了许多。
待到了床上,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这已经阖上双眼的方言,仔细回忆起最后一遍演练的剑法,那睡意却又不似方才那么浓了。
反复推敲,反复思量,最后,虽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事实,方言还是想到,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十有八九,都和自己完整演练出天演剑法有莫大的干系。
这位已经折腾了一晚的少年,就这样沉沉睡去,嘴角犹挂着浅浅的笑容……
许是这几天确实辛苦了,方言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得从床铺上爬起来。
洗漱完毕的方言,发觉经过这一晚上的睡眠,昨日的疲劳已经不见踪迹,呼吸着清新纯净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便似脱胎换骨一般,格外的气爽神清。
正自陶陶沉醉在清凉晨风中的方言,却突然听得屋里的夏露惊讶的叫了一声:“咦?哪来的这把铁刀?”
方言闻声,连忙跑回屋里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瞅,方言倒也是颇为惊奇。原来,却不是什么“铁刀”,而是那墙角的地上,正平躺着一把长剑。
方言赶紧走到近前,弯腰将这把剑拎了起来,仔细端详一番:
这把剑剑身修长,大约有三尺九寸。剑柄与剑身连接之处并无护手,只微微向两边凸起,然后朝剑刃方向曲线微凹;这剑剑身扁平,剑锷无光,显是并未开锋;那剑头圆钝,上面还沾有不少泥痕。整把剑略呈灰黑色,造型倒是颇为古朴。
方言拿着这把长剑,翻来覆去的观看,心中疑惑,不知家里咋凭空多出这把剑。困惑地问夏露:“这是不是我爹新近打的?”
夏露摇头否认,说老爷很久都没有锻过刀剑了。
方言又捧到屋外对着日光仔细看了又看,直到他注意到剑头上沾着的那几块泥痕,终于恍然大悟:“哈!这把剑原来便是昨晚从城外的松林中,一路拄回来的拐杖!”想想自己昨晚惊慌失措之中,一直把它当根棍子使,方言不禁哑然失笑。
“呵呵一定是这几天在水潭边练剑,这把埋在土里的铁剑露了出来!”
想通此节的方言,不禁喜出望外:“哈哈!正在想到时候用什么剑比斗,这便来了一枚!”
本想自己再锻打一把剑的方言,眼见手中这把铁剑虽未开锋,但却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就是自己也不能够锻造出来,而且这把铁剑之重也是方言所未曾想到的,居然有千斤之重,换个人,还真拿不动。
现在方言要做的,就是拿着这枚重剑联系,直到掌握如何才能利用这武器发挥出最可怕的杀伤力。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因为他要对付的不是普通的武者,而是图伦国的两名巅峰武者。
虽然身体因为灵气的激荡洗涤而变得越来越强韧完美,即便没有修真,但早已超出普通修真者身体的强韧程度,但事实上直到现在方言也没有同时和两名巅峰武者比斗,更别说是性命搏杀。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发挥出这种兵器的威力并完全熟悉自己如今的身体机能和力量。
一千斤重的重剑,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舞动的。甚至,巅峰武者,怕是将之提起来都做不到。方言如今的身体力量倒是足够强,提起这剑并不困难,但对于使用这武器,完美使用天演剑法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没有时间再去挥剑练习了。
方言的身体远远超过凡人甚至普通修真者,加上灵气的辅助,方言在这三天内可谓收获丰富。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爆发力,整个身体的协调性也越来越好。现在得到了重剑,他甚至能单手握着重剑刺入坚硬的岩石一米多深。这种效果,很多所谓的武者怕是练个三五十年都做不到。而他,做的并不勉强,这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自觉完全熟悉了重剑之后,方言忐忑的心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