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言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便觉得全身都疼,正自叹气处,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平台之上,而原本在身边的南宫倩却不知去向。
方言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向四周一看,依然没有南宫倩的影子,整个山洞之中,空荡荡的,竟连一丝声音也无。方言突然之间,心中浮现起一阵寒意,就象是一个人突然呆在了坟墓中一般。他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开始找南宫倩。
找过《无极宝典》石室,又去了那间藏宝室,都没有看见南宫倩的身影,方言索片刻,向外走去,果然没多久,便在那间供奉神像的石室中看到了南宫倩的身影。
只见在慈眉善目的两座雕像前,南宫倩跪在地上,肩头耸动,虽然极力压制,但依然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
她竟然在哭。
方言呆在当地,任他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这一直以来坚强好胜的女子在这神像面前偷偷哭泣。
他立在当地,一时竟不知所措,但终究是慢慢走了过去,迟疑地道:“你、呃,你,你怎么……不要哭了!”
不料他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的话语,南宫倩心中原本强忍的悲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也挂上了珍珠般的眼泪。
方言目瞪口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年,如何懂得这些女儿家的心思,立刻间手忙脚乱,倒好似南宫倩是被他弄哭的一般,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要、这、这个样……我,我、不,你,不是,我是说我……”
南宫倩身子抖了一下,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方言从这里看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处,梨花带雨,伤心处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
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看着方言的目光,方言却是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
许久之后。
“你很好。”她忽然这么,幽幽地道。
方言深心处,不知哪里,忽地一跳,随即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微笑道:“没有,只是我们眼看就要死在一块了,临死前安慰你几句,不算什么。”
南宫倩慢慢止住了哭泣,擦去了眼角泪水,低声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对方言又道:“你阂死在这里,心里可曾后悔过么?”
方言怔了一下,刹那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画面:“哪里有什么后悔的,也不一定会死在这里。”
方言自然知道不会死在这里,木鼎空间内虽然灵气不充足,却无冬夏之分,京都带进去的五谷已经成熟了几批,大陆异变之后更有了天然水源,工匠们建筑的房屋也已经能够住人,只是不甘心就呆在木鼎空间内而已。
南宫倩听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道:“哼,死不掉吗?在这地底山腹之中,偏偏就你不自量!”
方言气往上冲,但看了南宫倩一眼,忽然间气又消了,暂时木鼎空间的秘密还不想和其他人共享,那是他的秘密,只叹了口气,摇头道:“或许吧,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死而无怨了。”
过了许久,南宫倩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那两尊神像,拜了下去:“两位祖师,愿垂怜世人,护他佑他,持开天之力,救……”
她的声音忽然中断,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刻仿佛四周都静了下来,但在她脑海之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一丝光明就在这波涛之中闪现着,却又若隐若现,她竭力想要抓住它,想起它。
她缓缓抬头,小心地向右手边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个念头大声地呼喊:“不对,不对,这神像上少了件东西……”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尊神像空空如也的右手之上。
她一跃而起,再也忍不住欢喜,大声叫道:“开天斧,是了,开天斧到哪儿去了?”
昆仑传说,这左边的祖师应该是手持一柄“开天巨斧”,故而后世为其雕像时也必然有着这巨斧模样。但眼前这尊神像,右手却是空空如也。南宫倩深知在昆仑之中,决不会有人故意不敬了,这其中必然有因。
方言回到石洞之中,坐在平台之上,默默无语,忽只见南宫倩满脸喜色,冲了进来,一看他正坐在那里,大声道:“你若想活命,便快过来。”
“什么?”方言吃了一惊,却见南宫倩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右手边的藏宝室,他犹豫了一下,但终于敌不过对生的渴望,跟了进去。刚刚踏进石室,便听见南宫倩一声欢呼,只见南宫倩费力地从一堆铁器垃圾中拣起一把巨大的铁铸巨斧,看她的样子极为吃力,应该颇为沉重。
方言跑了过去,帮她扶住这柄巨斧,果然觉得入手极为沉重,他二人合力都还有些吃不消,讶道:“你做什么?”
南宫倩也不跟他多说,径直道:“你若想活命,就帮我把这铁斧头搬到神像那里去。”
方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南宫倩懒得多说,拖着这斧头就走,但没走几步就是身子发虚,呼呼喘气,方言摇头叹息,但终究还是走了过去,二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把这斧头拖到了神像所在的那个石室,然后方言翻着白眼,千不甘百不愿地听到南宫倩说,居然还要把这重家伙装到那神像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