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到了下班时间,苗莉收拾了东西走了出来,经过裴主任的办公室,裴主任的办公室平时都是虚掩着的,今天竟然开着,她迟疑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匆匆的下了楼,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振非的事情,包括裴主任。
天气晴冷晴冷的,她远远的看到振非在那里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她无法再躲避,迎着他走了过去。
“振非,”她轻声叫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下来的,你肯定会见我的,你不忍心我一个人在下面等的是不是?”
听着他连珠炮似的说话,看着他冻的红红的手和脸,她笑着道:“傻,我们四年同学,你来了,我肯定会招待你的,走,天冷,我请你吃火锅去。”
看到苗莉笑了,振非也咧着嘴,如孩子般道:“我冷,我不想去外面吃饭,我想去你住的地方,你的家去吃饭!”
苗莉不说话,振非就固执的盯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苗莉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好了,都随你,都当科长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那我们去买东西回家吃,先买份大盘鸡,带赠送烩面的,你爱吃!再买瓶酒,犒劳犒劳我,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再买几个菜,有你爱吃的,我爱吃的……”
看振非开心的不停叨叨着,苗莉突然好感动,她靠近他,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去。
“苗莉,今天不加班了,这么早回去?”循着声音望去,冰洁正从路的对面迎着她过来。
苗莉的心一沉,早不见晚不见,在这个时候碰到冰洁,不知这个长舌妇又会在同事面前说些什么,苗莉下意识的离振非远一点。
“这,这不是从省里来咱们这检查工作的王科长吗?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
振非笑笑不语,苗莉强作镇定道:“噢,王科长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冰洁,你有事先忙吧,我们先走了。”苗莉拉着振非,逃也似的往前走去。
“她居然和省委组织部的王科长是同学,这,这怎么可能?”望着苗莉和振非的的背影,冰洁恨恨的咬着牙,面色苍白,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莉莉,这是你同事吗?”
“噢,是的,不过关系很一般。”
“看着这么傲气,不像能随和相处的人。”
“当然了,人家可是平宝县委陈书记的女儿,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年轻漂亮又能干。”
“在我心中,再漂亮的女人都不如你,对了,我们刚见面,她怎么认识我?”
“你们省城来的领导,今天估计整个机关大楼的人都知道,并且你这个帅哥到哪不是焦点?”苗莉道。
“莉莉,你也学会逗我,拿我开心了,不过你这个同事,她看你的眼神一点不友好,倒满是恨意,以后少和她接触,如此锋芒毕露、争强好胜的人,你不是她的对手。”
“噢,大领导,看人倒一针见血呀,我知道了,平时除了工作,我们私下很少交往,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像你和云霞一样,对我那么好。”
突然提到云霞,振非似乎想要躲避什么,苗莉并未在意。
“我饿了!”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两人相视一笑,原来默契竟是这样的心意相通。
“振非,前面那家大盘鸡店一点不次于咱们学校附近的,先说好,你来了,我作东,我进去买东西,你在旁边的超市等我。”
“好,听你安排,我顺便去超市买点酒水。”
刚到下班时间,吃饭的人并不多,两人很快提了东西出来了。
苗莉在前,振非在后,两人走到租住的家时,房东阿姨刚好下班回来。
“阿姨,你下班了。”
看着苗莉身旁的小伙子,阿姨道:“莉莉,这是你男朋友吧,好帅的小伙子。”
“噢,是我同学。”怕阿姨再问,苗莉拉着振非急急的上了二楼。
苗莉打开门,屋子里没有一丝丝暖气,因为是二楼,倒是有阵阵风吹进来的凉气。
屋里一张床,一个小桌子,一个小凳子,没有空调、没有电用取暖炉,放在门口的煤炉子也早没有了一点热气。
看振非怔怔的站在门口,苗莉拉着他进了屋子。
“莉莉,你为何要如此苦了自己,这么冷的天,这房间如冰窖般,你怎么住?”振非眼睛红红的看着苗莉。
“振非,我没事的,我习惯了,你先坐床上,床上可暖和了,我妈给我新做的棉花被子。”
苗莉麻利的把小桌子拉到床旁边,把小凳子也拿过来,把大盘鸡和菜打开放在桌子上,拿了筷子过来。
“振非,就一个凳子,你坐床边,我坐凳子上,今晚我们放开吃,要把东西都吃完,不许剩,放开喝,酒也喝完,不许剩!”
“好咧!”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乐观坚强的女人,振非的心都要碎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只有一张床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坚守着,却从不和任何人诉说。
“振非,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在学校附近吃大盘鸡,一大份鸡,两份面,两个菜,咱俩全吃光了。”
“当然记得,我倒要尝尝平南的大盘鸡到倒有多好吃,咱们先把这份鸡消灭完,然后再喝酒。
麻辣麻辣的味道让两人感觉暖和多了,“振非,味道如何?你这么大的领导,让你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吃这么简单的饭,真是委屈你了。”
“傻瓜,怎会委屈,有你陪着,我觉得幸福的好像在做梦,这味道好极了,我还盼着你给我机会让我经常来这吃里!”
“振非,其实今天我们办公室的裴主任让我好好请你吃顿饭,他还特意交代说请你吃饭他报销钱呢。”
振非放下筷子,道:“莉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都争相和我结交,且以与我结交为荣,而你,唯独你,处处躲着我!”
“振非,把你买的酒打开,喝酒可以取暖,来,咱们喝酒。”苗莉忙打断振非的话。
苗莉几杯洒下肚,已是脸色绯红,胃着如翻江倒海般,振非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莉莉,知道你酒量不行,你把饮料当酒陪我喝吧,我今晚要喝个痛快。”
一直不知道振非酒量如何,但苗莉也不想扫他的兴,由着他一杯一杯接着喝。
“莉莉,你知道不,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我问遍了咱们所有的同学和你的朋友,她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一周去云霞那一次,只为盼着能从她那得到你的消息!我苦苦的等着你,心里放不下任何女人,上天就这样折磨着我们,你说,你说说,何时是个头?”
“振非,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休息一会吧。”
“莉莉,我要喝,我要说,否则我会憋死的,想我王振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得不到你的心,你的人,我等了五年,五年了,你从没给过我机会!莉莉,你知道吗,在家,在家我妈天天逼我,逼我和她朋友的女儿,一个副省长的千金谈恋爱,天天逼,逼的我快神经了!只因她和我家门当户对,只因她爸的职位比我爸高,你看,我多可怜,我苦苦和家里抗争,只是为了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而你,从来,从来不给我机会,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振非,你真的喝多了,走,我扶着你,去酒店给你定个房间。”
“不,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我好怕,我怕我一走就看不到你,找不到你了!”
“好,好,好,不走,不走,那酒咱不喝了,我给你倒点开水去。”
喝点热热的白开水,振非安静多了,他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这个优雅而高贵的男人,不是痛到极处又如何会当着自己心爱的人流眼泪?
苗莉帮他脱掉鞋子,扶他躺在床上,跑了一天,他肯定累极了,他需要休息,苗莉不忍心再赶他走,她只想他好好睡一觉。
振非意识里好象知道苗莉在身边,安静的躺着,很快睡着了。
苗莉坐在床边,为他盖好被子,第一次她静静的认真的看着振非,这个有着优越的家境、受过良好教育的男人,他的高贵而迷人的气质好似与生俱来的。看着振非,她想起了晓东,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扼杀了他们孩子,而身边这个男人,苦苦守了她五年,却毫不动摇!
她躲在这个远离朋友、远离家人的城市,只为了静静的生活,静静的疗伤,而振非的到来,让她很是纠结。
她该怎么做?她不想回到省城,那个城市有太多痛苦的记忆,她再不愿踏入半步,振非的母亲如此看重门当户对,又怎能会接受她,一个来自农村的谈过对象,甚至流过产的丫头!
不,她不能接受振非,她的爱已用尽,她再经不起折腾,看不到结局的受伤害的情感她再也不敢付出,她愿意安静的呆在这个城市,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挣钱,照顾父母,照顾弟妹,想通了这些,她感觉很释然,寒冷和疲惫袭击着她,她又披上件棉衣,趴在振非的旁边昏昏的睡去了。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冰窖好深好深,四周堆满了冰块,她来回踱着步,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身上好像结冰似的,她怕极了,怕自己也变成了冰块,她恐怖的大声呼救。
“莉莉,莉莉,你醒醒,你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晃她、拉她,苗莉睁开眼,知道自己刚才做了梦,也不知趴在床边睡了多长时间,她手脚冰凉,两腿麻木。
振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醒了,他心疼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趴在床边睡,会感冒的,快来床上。”
她站起来,犹豫地看着振非。
“傻丫头,犹豫什么,怕我欺负你吗?你放心,我如此爱你,怎么忍心伤你,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想得到你的心,不会强迫得到你的人的,来,听话,上来吧。”
苗莉脱下鞋子,和衣躺在振非身边,搭上被子,她感觉暖和多了。振非伸出手,触摸着她的头发,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羞涩的避开他的眼神。
“莉莉,我好幸福,我不是在做梦吧。”振非在她耳边呢喃道。
他拥她入怀,就那么痛惜的抱着,好似怕她丢了似的,苗莉感觉到他呼吸急促,双手滚烫。
“莉莉,让我亲亲你吧!”好似怕拒绝似的,他的双唇已堵住她的嘴。
这久违的刺激让苗莉心里一颤,她心底的欲望一点点被唤起,她想拒绝,可她觉得浑身无力。
振非好似突然不受控制似的,吻向她的耳垂、她的脖颈,手也穿过衣服,在她身上摩挲,一点点触及她的两个高峰。
振非疯了般突然突然掀起她的上衣,慌乱地解开她的胸罩扣,贪婪的把嘴贴了上去,揪心般触电的感觉让苗莉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莉莉,宝贝,我受不了了,我下面好胀,我想要!”振非霸道的把手伸向她的两腿间。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她渴望有男子给她温暖,渴望男人壮实的家伙在她体内冲撞……
“怀孕、车祸、孩子”,意外怀孕的惨剧突然在她脑中定格,她浑身打了个寒噤,突地坐了起来。
“振非,我们不能这样,你答应我的!”
她不等振非说话,蹬上鞋子,抓起包和袄子,拉开门,跑了出来。她不能再呆在这个房间,再呆下去,欲望会燃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