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载体,将他从黑暗中解救,她想复活,却不想伤害别人,可是怨念在她心里产生。那一天,终于到了。她要复活了。
黑夜,猫头鹰啼哭着,一个身影抱着一个娃娃跑过。深山里的小茅屋,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器具,符纸,碗,娃娃,丝线缠着丝线,围绕着整个屋子,身影摘下斗笠,眼角留着皱纹,瞳孔是血色。她端起桌前的一碗鲜血饮下,眼角的皱纹消失了,出现的是绝美的脸庞。这是我的母亲。我坐在桌子上看着她,她冲我笑,我是桌上的娃娃。
母亲说我是最美的娃娃,她说要让我复活,让我也能像她一般好看。会让我去城市里。每次去城里到处都是“人”,人是什么?母亲说,人类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她讨厌人。母亲讨厌的,我也会讨厌。母亲笑着看我,她笑起来真好看:“宣儿,你马上就可以复活了,开心吗?”我扭动着僵硬的头颅,扯着嘴角。复活?可以跟母亲说话了吗?是不是也可以去城里看那些奔跑着的叫做车的东西,可以吃那些很好看的糕点,可以感受雨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我想着,尽管,我现在还只是一团毛线。
母亲说要我复活要找纯阴之血,母亲教过我一些皮毛法术,纯阴之人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人,我需要她的血,我要复活。母亲说城西的农家有个女孩要出生了,母亲问卦,她就是我需要的“人”。
七月十四,我们起了个大早,还有2个小时我就可以见到我需要的“人”。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母亲背着我,空气应该很好,只是我还闻不到。
母亲站在一家门口,戴着斗笠,他们说着什么,我还听不见。我只能听见母亲说话,跟母亲说话的是个男人,很老的样子,他对母亲投着感激的眼神。原来人与人也是用来交易的。这位大叔也讨厌“人”吗?我听到了哭声。这就是我需要的“人”。我第一次听到除母亲以外的声音,或许我在某些时候已经跟这个我需要的“人”相通了。
大叔抱着那个“人”出来,很可爱,还闭着眼睛,我真羡慕她,她有眼睛,有耳朵,有鼻子。我。。。什么都没有。我还只是一团毛线。不过我马上就会有了。跟她一样,像她一样漂亮。我也想看看这个彩色的世界,我现在的世界只是黑白的。
母亲给了那位大叔很多钱,大叔跪在母亲面前,他在说什么?好像是谢谢。。。这场交易不是平等的吗?用钱换人。。。一个阿姨从门里冲出来,身上带着血迹,我对血很敏感。从我记事起,我靠鲜血维持着生命。她让我很想上去咬一口。她也在跪着,那个男人拦着她,她扯着母亲的裙子,她也在感谢母亲吗?她嘴唇动着。。。“我的孩子”?!
她抢走了我要的人。。。跑到了河边,母亲没说话,大叔咒骂着她,眉毛皱的像要把额头挤破。她很舍不得这个“人”吗?可这是我的“人”。我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