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雪易容成苏雅的模样来到了凤灵宫,原以为来接她的会是月桂,却不曾想竟是个熟悉的人,莹儿。
莹儿看了她一眼,眼中透出一丝不悦,“娘娘催得有些急了,苏小姐还是快些进去的好。”
东宁雪收敛眼中的震惊,一步步地跟着莹儿进殿,心里竟不知不觉又多了一分酸楚,原以为当初在清秋苑莹儿是这宫中唯一对她报以真心的人,看来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司空素。
莹儿将她引进殿内后便躬身退了出去,东宁皇后身边此刻只有一个月桂在她身旁添着茶水,她喝了一口茶,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人可是都处理干净了?”
东宁雪谨慎了思索了一会儿后似愤愤不平的回道:“原以为可以多玩一会,却也是个不经打的。”
东宁皇后此时脸上才有了一抹邪魅的笑,“你啊,总是玩心太大,不过这件事处理的到很是合我心意,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这司空未安为何偏偏要留下这个赤风女君呢?”
见苏雅唯唯诺诺的垂下着头,东宁皇后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都不重要了,过了今夜一切都能重回正轨。”
她看了月桂一眼,月桂识趣的退了下去,待整个殿内只有她和东宁雪的时候,她才慢慢朝着东宁雪走了过来,伸手将东宁雪牵了过来兀自的拉着她坐了下来,东宁雪被她这么一拉正恰巧坐在了她的腿上,东宁皇后突然环抱住她,这让东宁不自觉的僵直了身子,“怎么?不喜欢我这么抱着?”
东宁雪心道不好,怕是他起了疑,东宁雪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挡去了眼中的嫌恶,“哪有,我不过是在想你要何时封我为后。”
东宁雪这番动作当真打消了她的疑心,只见他竟当着东宁雪的面拿出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不多时,一条灵动的通体碧绿的小蛇从她破了口的手腕处爬出,就在小蛇爬出的瞬间东宁皇后的面容乃至整个身体突然发生扭曲,东宁雪强做镇定的站了起来,看着她身体慢慢伸长,轮廓变得坚毅起来,不过半晌功夫,东宁皇后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变成了司空素。
司空素变回本来的模样后竟是大汗淋漓,脸色也苍白的骇人,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却闪着精光,他将手中一直摇头摆尾似有不满的小蛇交到东宁雪的手上,仿佛是蛊惑人心的说道:“雅儿,下面就该你了。”
东宁雪抓住这条碧绿的小蛇,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司空素似早已料到一般问道:“怎么?雅儿怕了?”
“我……也会如你方才那般扭曲变形吗?”
司空素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东宁雪,东宁雪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抬头直视着他,“我不想在你眼前变成那样……”
司空素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你去寝殿吧,顺便换上她的衣服。”
东宁雪将寝殿的们关上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盯着手中的小蛇,冷声道:“你就是那古卷上记载的幻人形貌的绿蛟吗?”
小蛇似感受到了东宁雪的杀意吐着信子摇动着尾巴,“听说你惧水?”
音落,她将这条绿蛟丢入了茶壶里,茶壶在桌案上晃了晃,不一会儿的功夫,当东宁雪将茶盖掀开时,茶水已是碧绿的一片,而在这绿水之中横躺着一条近乎透明的软体动物,这便是已经死绝了的绿蛟,这一茶壶的碧绿便是它活着的生命之源,而这生命之源最怕的便是水,至于为何,那古卷上可没有记载,东宁雪想了想,不由得怀疑难道是怕掉色?
处理好绿蛟的尸体后,东宁雪便服下了易容丹的解药,随后换上了东宁皇后的衣服,当她再次出现在司空素的眼前时,竟险些让司空素以为眼前之人真的是那死而复生的东宁雪了。
司空素不觉惊叹道:“回疆的绿蛟当着是这世间罕有的奇物。”他突然拉起东宁雪的手腕,东宁雪心下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处理绿蛟的尸体,忘了在手腕上留下痕迹,就在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时,司空未安却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绿蛟入体总是能将划开的肌肤愈合得这般完美,雅儿,自今日起你便是朕永远的皇后了。”
东宁雪面上一笑,心下却已是百转千回,她虽随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却还是不太清楚司空素究竟要做什么?
只听他道:“我会让莹儿送你去龙翔宫,只要撑过今夜……”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东宁雪隐隐有些不安起来,脑海里总是抓住了什么待想要仔细探寻时却又模糊不清起来。
莹儿掌灯,带着东宁雪去了龙翔宫,走到一半时东宁雪突然开口道:“莹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主子的?”
莹儿身形一愣,没有答话,东宁雪继续说道:“若不是为了主子,你怎会连清秋苑都跟着去了。”
莹儿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怨恨的看着东宁雪,压低声音的说道:“苏雅,若不是为了回疆秘术,你以为主子会看得上你吗?”
东宁雪突然拧眉走近她,“莹儿,难道如今你看到我这张容颜就一点也不害怕吗?夜里做梦时她可有去找过你,不知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婢女被你陷害而惨死宋莫雨手下时,你又是何等的开心。”
“你不用吓我,我从未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死人。”
“既如此,便随我去一趟清秋苑吧。”
莹儿狐疑道:“去清秋苑做什么?”
东宁雪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嫉恨,“主子方才在殿内让我给你带了句话,可是这话要等到清秋苑方才能对你言。”
本来这话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奈何东宁雪料准了莹儿对司空素早已情根深种,因而即便此话可信度不高,莹儿还是会去的,更何况在她眼里,苏雅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两人转道来了清秋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如往昔的清冷孤寂,枯木仍旧如当年那般狰狞的长在这萧索的宫殿,东宁雪带着莹儿穿过殿宇绕到了这片荒废的死湖边上,当年她就是从这里被扔下去的,莹儿嘴上虽说着不怕,但到了这里总觉此地阴森无比,她催促着东宁雪道:“苏雅,主子要你带给我的话是什么?”
“主子说……他要封你为后。”
莹儿虽一直怀疑是苏雅故意骗她来此的,却不想主子竟让她带话说要封自己为后,难怪方才她一脸的嫉妒,原来竟是这样。
东宁雪见她脸色变得柔和且欢喜起来,不由得面上冷冷一笑,朝着她拜了拜,“妹妹在这里先恭喜姐姐了,看来主子对姐姐还是不一样的,只希望姐姐来日封了后位莫要再记恨于妹妹才是。”
莹儿看着东宁雪心情愈发的好起来,再想着一会儿便要将苏雅送去龙翔宫了,后面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一时间笑着将她扶起,“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效命于公子的,本就该不分你我。”
东宁雪听她这般说着,面上似乎十分的高兴,莹儿背对着死湖,既然已经知晓了主子的心意便准备催促东宁雪离开,突然东宁雪露出一脸的恐惧,抖着手指着死湖缠着声道:“那……那个白衣服的女子……是……是谁?”
莹儿心下一惊,赶忙转身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湖面上平静无波,哪里来得什么白衣女子,方要转身询问时,心口一痛,低下头来一看,一柄寒光的匕首此刻正毫无差池的自她后背洞穿心口,她半撑着身子转过头来,只见眼前之人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唯唯诺诺,目光中淡淡的凉意竟让莹儿十分熟悉,脑中突然闪现一人的模样,惊恐地捂住胸口后退着,“你……你是……你是东宁雪——”
“这条死湖是这后宫最大的乱葬岗,不知有多少女子沉尸湖底,你若去了,想来也不会寂寞的。”
“啊——”
东宁雪伸出手来轻轻一推,落水之音和呼救的喊声渐渐地淹没在了这片萧索的死寂之中,清秋苑倒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冷宫了。
东宁雪离开清秋苑后便直奔龙翔宫而去,她此刻需要马上见到司空未安确定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引狼入瓮的计谋,确定他安然无恙,可是人世间的缘分似乎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恰巧错过,恰巧遇上,恰巧厄运如山倒。
东宁雪的急切让她忘了去思考今夜的龙翔宫怎么会这样的安静,她甚至没有去怀疑为什么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进了龙翔宫,她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大总管李全不在殿外,她穿着皇后的朝服推开了龙翔宫的殿门,她也从未想过在这后宫之中于她而言最是安全的龙翔宫在她进门的瞬间就被四道铁链一击而中,随后四肢皆被四道铁链牢牢锁住。
她抬眼望去,龙翔宫里并没有司空未安的身影,只有两名从未见过的黑衣男子目光狠厉的看着东宁雪,东宁雪忍着锁链禁锢着手腕的痛楚,问道:“他人呢?”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脸色有些阴怒,他冷声道:“司空素,公子交代,现出真身或许留你一个全尸。”
能唤他公子的只能是护在他身边的军首,思及此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仔细打量起了两人来,一直同她说话的这人眉眼之间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被她抽打了二十四圈情丝绕的宋莫雨,而另一名似乎她从未见过,或许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宁家军首,看来他的确是想好了计策,这也确实是一处请君入瓮的戏,司空素隐藏了这么多年城府倒是让东宁雪刮目相看,他早知司空未安有诈便将苏雅诓了来代替他入计,只是他让苏雅替他入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东宁雪本能的感觉到似乎司空素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