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李白曾云:
峨眉山月半轮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
思君不见下渝州。
此时,这渝州的景致当真是尽日花飞雪,隐隐笙歌处处随。
轻舟泛浪,一只快船于长江上自东边而来,那船顺流而行,行的当真是快,方才只瞧见了船尚在长江中间,这一转眼便已靠岸。
此时日已迟暮,从舟中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是金鞭美少年,那女人长得也是极好看。正是緈芳緈云兄妹,他二人奉了父亲之命,又得了太微真人许可,赶往归德,打探罗凡消息。
朝廷已得归德府尹奏报:大理特使已遭人暗杀,太微真人却迟迟等不到罗凡下落,緈芳自告奋勇,赶往归德去找罗凡。緈云龙爱女心切,连把緈云叫来与她同去。
”緈芳,咱们且先在这儿寻个歇脚处,明日再去归德。“緈云知妹妹担心罗公子安危,此刻只怕心中度日如年。
他们二人下山没日没夜的赶路,身子早有些乏了,緈芳眼见快到归德,虽是望眼欲穿,但一边也是自己哥哥,也只有依了緈云。
两人与船家付了些许银子,就在江边上寻了处“临江阁”酒馆,此地虽是渝州城郊,但这临江酒店也修的十分气派。
酒保瞧见緈云,緈芳衣着显贵,觉非寻常人家子弟,知是好主顾到来,自然是加倍奉承,挑了领江靠窗的座位款待他们二位,可以远眺长江三峡美景。
谁想靠窗的那一楼,只有四张桌子,余下三张桌子俱已坐满,只有当中一张桌子上先有一个老头儿在那儿伏几而卧,酒保见那老头儿一身穷相,一早晨进来饮酒,直饮到下午未走,早已不大愿意。先前没有客,尚不甚在意,如今看来既然有贵客怠慢不得,于是便理直气壮走过去唤那老头儿两声,不见答应,随后又推那老头儿两下,那老头儿不但不醒,反而鼾声大起。緈芳本要劝了哥哥另外寻坐,岂料,那緈云偏是个急性子的人,堂堂韦陀山庄少庄主,平时哪个敢有半点忤逆,见了这般情形,不由心头火起,正待发话。
忽然那老头儿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再来一葫芦酒。”这时老头儿昂起头来,緈芳才瞧见他是抱着一装酒的葫芦睡的。酒保见老头儿要酒,便道:“我的爷,您还喝吗?您一早进来,已经喝了那些个酒。别喝坏了您的身体,依我之见,您该回庙去啦。”老头儿道:“放屁,你开你的酒馆,难道就不许我喝吗?你只管打酒来,休要聒噪。”
緈云本已等得不耐,见这老头儿言语粗俗,不知好歹,便走将过去,叫了声:“让开。”提手就去揪那老头衣襟。这老头儿嘿嘿笑着,他衣服滑溜如沾了油水,緈云一把没抓着,不防手上早用了力,猛的一踉跄,向后退了数步,,老头儿坐在几上,脚尖儿望緈云大腿处一勾,緈云才幸而没跌倒。
老头儿笑道:“我凭什么让你,你又有什么能耐,你打得过我,我便让你。”
緈云遭此羞辱,腾的一下火起,也管不得他是什么孱弱老头儿,右掌就向老头儿脸上打去。
緈芳见哥哥动了武,本要上前劝解,已来不及。这老头儿本来在那儿好端端的坐着,緈云只觉眼前一花,接着手掌便不知碰在了什么地方,啪嗒一声火辣辣的痛彻心扉。再去看时,那老头儿仍在那儿好端端的坐着。緈云却觉右臂十分疼痛,早已忍受不住“哎哟”叫出了声。
緈芳十分奇怪,哥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江湖上一般高手也绝对不是哥哥对手,可眼前这个老头儿看起来也不像会武功的,哥哥显然在老头儿手上吃了亏。她方才瞧见哥哥那一掌可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老头儿脸上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于是緈芳上前对老头儿道:“老先生不要生气,我与哥哥还要去归德办事,眼下只是寻个歇脚的地方,既然老先生不愿让座,咱们再寻个别处去歇息便是。只是哥哥既然被老先生打伤了,还请老先生赐教个治伤的法儿,免得我哥哥再受苦楚。”老头儿已经站起身,朝她仔细看了又看,緈芳见老头儿双目神光炯炯摄人,方知这老头儿觉非等闲之辈。只听老头儿问道:“你是韦陀山庄的人?”緈芳吃了一惊,自己的身份从未与外人说?这老头儿又是从何处知道?
緈芳正不知作何回答,老头儿伸手朝緈云指了三下,又道:“我看他的武功路数必是出自韦陀山庄了。”
緈云忽觉被这老头儿指了三下,手上伤痛顿消,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坦。抬臂一看,右手小臂上不多不少,恰好出现了三个小红点。这緈云的确吃了一惊,隔空凝指点穴的功夫江湖上有过,南疆大理一阳指便是这一派的,只是能像眼前这老头儿举手投足便能隔空点穴却是闻所未闻,也绝非一阳指可比,这老头儿的功夫该是高到了何种地步?
只听老头儿问道:“你二人去归德可是为了个叫罗凡的玄门小子?”
緈芳只觉轰然一声脑中炸起个霹雳,感觉自己在这老头儿面前竟无一点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