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试一下?”
“算了,我没有那个龙阳癖好,而且我对我家娘子很忠贞的。”
“如雪,如雪,出来!正少爷想你啊!”
正少爷推推他,坏笑:“坏蛋,不要乱叫。风少,你厉害,连甄子文都搞上,究竟有没有对人家下药?小心甄子文真的爱上你。你不觉得甄子文古古怪怪的,以前他都是对我们视而不见,怎么就有胆子封我们的春花楼,会不会你勾引人家太多,他终于发现自己爱上你,要逼你从良?”
蒋随风哈哈笑了两声:“就算你正少爱上我也要给钱啊。我不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更加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天下所有的女人啊!”
据说,甄子文大人封春花楼的第二天,太平县的各大赌场突然摆起了一个世纪之局:甄子文是男还是女?
群情汹涌,赔率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我深宅大院,消息不通。早知道如此,我肯定做庄家,开围式——老娘是人妖——还不大小通吃,发一笔横财,置两亩地,买大屋,溜溜狗,养小白脸,可以提前过退休的美好生活。
呸呸,老娘可不是人妖。
我郁闷苦闷回到衙门,一头撞倒床上,但是看到床我就想蒋随风那只乌龟王八蛋,我就又一头撞入衙门的办事厅。
商羽每天准时在这里打坐。
我偶然也会骚扰他一下。
“商羽,你那个山寨接不接受杀人预约?杀一个人要多少钱?可不可以在甄子文工资里面扣?”我软趴趴地趴在商羽的桌子前面,他的桌子已经没有多少位置放下我这一块软乎乎的年糕了。
商羽微微抬起眼睑,一丝轻巧的惊讶仿佛深蓝色的夜蝴蝶刚好停在他好看的秀眉当中:“你要杀谁?”
我差点吻上那只夜蝴蝶:“商羽,请帮我灭了蒋随风,土埋也罢,水淹也罢,火烧也行。”
我成为甄子文,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有小宝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
小宝这个小屁孩,圆头圆脑,小而伶仃,不过还真能干,我想到的、我想不到的的,什么都能给我弄过来。
我只要在慵懒的床上动一下嘴皮子。
他就聪明伶俐地放了一颗新鲜葡萄在我的口中,味道鲜美,我吞了下去,想象着流红的琥珀色红酒。
“少爷,很快到八月十五了。”小宝偶然也会说一些比较深沉、比较有内涵的话。
“嗯。”
“该回家啦,少爷!”
“回家?”我惕起眉毛。
小宝低着眼睫毛,鬼鬼祟祟地说:“是啊,回本家。”
我记得了,甄子文有本家的,在帝都洪都,里头有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三姑六婆等等。
我想起来就鸡皮疙瘩起了。
我可不是原装正版的甄子文,我山寨而已,是不会签收他的家人的:“通知甄子文的老妈子,少爷今年好忙,不回家过节。”
“不行啊,老夫人七十大寿是大事,不能不回去!”小宝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就担心甄子文不回家。
“是哦。”我拧着眉头,想起来了,说:“既然老太太生日,我要早点挑一份礼物,你给她老人家寄过去,略尽孝心。”
“少爷——”小宝哀求。
“大人!”一声大叫,盖过小宝的声音。
“小毕毕,什么事情?”四大名捕的小毕毕,原名毕青玉,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可是配上小毕浓眉大眼、小个儿身材,就显得不够男子汉。四大名捕中,小毕的年纪最小,才二十出头,荣升太平县的“四大名捕”,充满着热诚,但是也是最喜欢在我身边传话。
“大人,蒋大状找你。”
我哗啦一声,差点牙板打到床板,小宝递过来的葡萄也没有接住,不过我又立刻恢复神态正常:“我不是通知所有人,甄子文已经死了,有事就烧纸钱可以啦!地府只收银票,伍佰两一张的。”
小宝头顶是黑线,小毕也郁闷着。
小毕稍微能跟得上我的黑色幽默,慢慢才习惯我说话颠三倒四:“我说了。可是,他拿着这个东西过来,说大人看到了一定会见他的。”
“什么东西?”
小毕递过来。
金黄色,小圈圈。
黄金双金丝纠缠翡翠玉龙臂钏。
纯黄金。
甄子文手臂上的东西,从来不曾脱下来。
我“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拉不下来。
小宝圆圆眼睛一亮,声音都比人家快:“这个不是少爷的吗!少爷最喜欢的呀。少爷,你不是说丢了吗?怎么在蒋大状那里的?”
当然啦。
因为那天晚上被蒋随风脱光了。
我当然不想将未成年的小宝引向一条性取向扭曲的不归路:“捡到,捡到。”
“不是啊——”小宝声音特别刺耳。
“小宝,你去备好茶,要慢慢熬水的那种。毕毕,你去把蒋大状请进来。”我郁闷,推开小宝,烦死个人,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少年。
我舒了一口气,猫儿一样伸伸腰,继续以最懒散的姿态趴在床上。
蒋随风踏入我的房间。
我用着极端疲惫的眼神扫视他一眼,然后装着咳嗽两声,声音有气无力,将断气不断气地:“小毕,你出去吧。不好意思,蒋大状,你看我病成这个样子,下不了床,你就明白,我不能工作,就不能开封你的春花楼了。”
我宁死也不会开封春花楼,即使有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是不会开封春花楼。而且当天夜里,我还亲自叫小美在春花楼的后门打上十个封条。
小美还派了两个小捕快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着春花楼,如果有人敢进去,就立刻拉入衙门重打八十,监禁一个月。
只要小捕快抓到一个人,我就赏赐一两银子。
如此的悬赏之下,一只苍蝇都飞不入春花楼。
蒋随风,你又奈我何!
他买大,我偏偏开小,他买小,我就开围式,看你死,还是我死。
蒋随风即便满腔怒火,还是不能发作。我看他的平静平和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找我晦气:“我明白,我很理解。”
“你能理解我,我太感动了。”
蒋随风挤出一丝如春风的微笑,温柔可人:“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勉强大人。”
不会吧?
我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他一身简单素黑的衣服,裁剪细挑出众,整个人看起来清白瘦削,自然流露着窈窕兮兮的柔弱之风。即使是深知他底细的我,都错觉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平常小户之家中养成的清纯懵懂少年郎。
言诺,清醒一下,他是棵青椒,光滑外皮,里面空心,装着一肚子坏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