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惜若又急又慌地穿鞋,却见一双修长玉白的手拿起地上的绣鞋,握住她的脚穿上。
她抬头一瞧,竟是萧重月!他蹲着身子,满头长发漆黑如墨,披散在雪白的衣袍上。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脚,难以置信,呐呐无言地看着那一头散落的乌发。
“公主方才喝醉了,在下已让暗玉送信回宫给李嬷嬷,公主无需担忧。”
也许是他此时令人费解的行为,也许是他的动作太温柔,当他抬头说话之时,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刻,东惜若的心里怦然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在心底漫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刹那间浮上心头。
“多谢。”心里怦怦直跳,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绵绵旖旎,两人都未再说话,萧重月默默地替她穿鞋,东惜若居然就鬼使神差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不避讳男女之防。
恰巧进来的女掌柜忽然就看到这一幕,不由蹙紧了眉,神色变得有些冷,还未说话,萧重月已淡然出声:“有事待会再禀。”
女掌柜欲言又止,看了片刻,终是默默地退下,将门掩上。
萧重月起身,取过案几上的解酒茶,递过去:“喝了它会比较舒服。”
东惜若愣愣地接过,只觉今日的萧重月似乎和平日里不同,她仰头将茶喝下,才问道:“我醉酒可有说什么糊涂话?”
说话之时,她细细观察宇他的反应,见他神色无常才堪堪地松了一口气。
“公主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闻言,东惜若落下的心又提起,只听他语气促狭地问,“公主年方十二吧?”
东惜若不明所以地点头。
萧重月淡笑了一声:“但公主说自己已十八,再过几月过了生辰便是十九了。公主不会是心中有人,恨不能快些长大吧?”
东惜若心中一个咯噔,这是她上一世的年纪,她心中警惕,该不会她又说了其他不该说的?她竟这般糊涂,只是因为苏允就这么不堪打击。
她不经意试探:“我这般年纪,心中哪藏得了人。不会是又说了什么其他的糊涂话吧?”
萧重月摇头:“不曾。”对于她轻薄自己,只字不提。
近距离看时,东惜若这才看清他唇上破了皮,心下不由惊疑,想问又不敢问,就怕是她酒后糊涂做下的混账事。心中挣扎了半晌,她才从床上站起。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快些回宫了。”似是想掩饰尴尬,她连衣服都未整,匆匆忙忙走向门外,甚至忘记了今日赴约的目的,一转眼,她很快下了楼。
萧重月站着,只是用一种奇怪而莫名的表情看着那个飞快消失在门口的人,甚至有些出神。
“她就是你口中那个聪颖机智的长公主,东惜若?”一人锦衣玄袍忽然从暗处走出,正是这段时日一直跟随的李赢长,他不以为意地说,“怎么看都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姑娘,哪有你说得那般神乎其神。”
萧重月却不语,只是拿过案几上东惜若喝过的酒杯,沉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