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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选择

“小姐,我们真的要搬到这里来吗?”苹儿看着我,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我笑了笑,言道:“苹儿,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前那幢屋子是一个朋友的。他有事出门,托我照看他的房子,如今,他就要回来了,我怎么好意思再住下去?”

“可是,小姐,这里这么破,怎么住人啊?”

我笑道:“怎么破了?我觉得挺好啊!屋顶又不漏水,房子也很明亮,不过就是小了些,灰尘多了些,打扫一下就好了。”

苹儿看了看我,眼圈一红,低声说道:“小姐,苹儿知道,你这么委屈自己,都是为了苹儿,我……”

“好了好了,”我一见她又哭了起来,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急忙说道:“搬家可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我和你以后的运气,你要是一哭把运气给哭跑了,我可生你的气了。”

苹儿一听我如此说,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道:“小姐到哪里,苹儿就跟到哪里。小姐要住在这里,苹儿就在这里照顾小姐。”

我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别光顾着说了,赶紧收拾收拾屋子吧。”

忙碌了一天,才把这个又破又脏的小屋清理干净。我和苹儿又到集市上买了一些碗筷,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

吃过晚饭,我和苹儿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休息去了。活了这么大,却是第一次睡茅草,本以为坚持一下习惯了就好,没想到这茅草又硬又扎,我难受的根本就睡不着。算了,还是问叔叔借点钱买一张床吧。

我叹了一口气,披了一件单衣,走到桌前坐下,对着窗外的明月发起呆来。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仔细想想,在这半年的时间了,我好像从来没有一天是不带着心事度过的。我爱我的父母,我爱我的朋友,我爱我的情人,可是,就是因为这太多的爱,让我犯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如今,我不敢爱,也不想爱了。我只想就这么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平静地离开这个根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

“上官静,你改悔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任清源看着愁眉苦脸的宦官总管,问道:“怎么样,大王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那宦官总管点了点头,哭丧着脸道:“大将军,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任清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大将军,还是把上官姑娘找来吧。连续十几个说故事的,没有一个合大王的心意。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她才能哄大王开心了。”

“哼,找她?”任清源冷笑一声,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痛苦,“你以为我找她她就会回来吗?”

总管奇道:“您是大将军,您要见谁谁敢不来?”

任清源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总管愣住了,待在原地想了半天,方才说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她要是不来,大将军可以派兵把她绑来啊。”

“别说了!”任清源瞪了他一眼,“这么点小事都不好,我看你这个总管也别当了!”

总管立刻跪倒在地上,直求恕罪。偏巧,此时内殿又传来昭槿的哭声,任清源越发的烦乱起来,他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宦官总管,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和苹儿提着菜篮正准备到集市去买菜,打开房门却看见曾原带着一队士兵站在门前。

我愣住了,苹儿吓地躲在我的身后。

曾原忙道:“上官姑娘,请不要惊慌。是大将军让我请你去一个地方。”

我冷笑道:“他就是这么请人的吗?”

曾原有些尴尬,我回头对着苹儿说道:“苹儿,你先去买菜,我去去就回。”

苹儿看了看我,点点头,提着菜篮去了。

曾原忙道:“上官姑娘,请上轿。”

我抬眼一看,只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停在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曾原,言道:“曾将军,我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不去,你会怎么办?”

曾原言道:“姑娘不要误会。大将军之所以让我带几个侍卫来,只是为了保护姑娘的安全。临行前,他再三嘱咐我,如果姑娘不愿意去,绝不对勉强姑娘。”

我无声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进轿子。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轿夫掀开轿帘,我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却原来不是王宫,而是任清源的府邸。

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禁狐疑满腹,曾原言道:“上官姑娘,大将军就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必为难他呢?我在心里苦笑着,径直走了进去。

任清源静静地站在大厅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任将军,找我来所为何事?”

他突然奇怪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向你坦白我心中的情感,你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躲着我,避开我。”

我没有做声,任清源笑了笑,又说道:“你放心,今天我找你来,不是为了你和我之间的事,而是为了大王。”

我立刻问道:“昭槿怎么了?”

任清源回过头来看着我,沉重地说道:“自从你离开王宫,他就一直吵着要见你。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再回宫里去,就硬着心肠没有理会。谁知道,他竟是这样一个执拗的孩子,我给他找了几十个说故事的人,没有一个合他的心意。他整日里又哭又闹,摔盘子打碗,弄得宫里鸡犬不宁。这几日,竟然演变到拿绝食来威胁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去求大祭司。大祭司原本并不想告诉我你的住处,是我苦苦地请求,才让他改变了主意。上官姑娘,就算任某求你,请你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情分上,跟我回宫去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面对这些事情了。”

他说的这样酸楚,我心里不禁涌起一阵不安和愧疚。我的确是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过。他是堂堂的大将军,如今,竟是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普通百姓,我怎么能拒绝,我又如何拒绝!可是,我不想再与宫廷有任何的牵扯,我不能再失去唯一拥有的自由。我不想再为成全别人的感受而让自己饱尝痛苦,我也不愿卷入那是非纷争的宫廷斗争。

一念及此,我正想开口,却触到了他那悲伤的目光,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任清源默默地看着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是在等待着我的答复。也罢,失去一切,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我看了看任清源,言道:“任将军,咱们走吧。”

任清源顿时又惊又喜,他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笑了笑,言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只是,苹儿才刚刚和我团聚,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快又和她分开。”

任清源忙道:“让苹儿姑娘和你一起进宫,我不会让你们分开的。”

“谢谢你明白我的心意。”我看着他,感激地说道。

任清源激动地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是我应该谢谢你。我发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到哪里去随时都可以去,我绝不会过问。我……”“任将军,你不必如此。我并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也不想再给你造成任何误会。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真的吗?你真的还把我当朋友吗?”他突然一步走到我的面前,眼里闪着泪光,“你还会再躲着我,避开我吗?”

我望着他惊喜交加的脸,心头一酸,勉强笑了笑,言道:“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

任清源顿时大喜过望,他怔怔地看着我,动容地说道:“对,我们是朋友,是并肩作战的朋友,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我在心里笑笑,只觉得一片苦涩。我的人生早已有了命定的结局,誓言和承诺,根本就是一纸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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