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低眉颔首没有言答,她似乎没有明白清彦的话。又慢慢抬起头脉脉含情的看着清彦道:“不管怎样只要我能守着三爷就已经知足,也别无所求。”言讫,只见她柔指款抬,缓缓将上衣褪去,随后胸前的那一抹殷红也随手滑落,清彦顿然觉得面上一热,胸前血气上涌……
翌日,紫烟死了。
早起看门的婆子看见穿堂前的大院内的柳枝上挂着一个女子,白布缳在脖子上,拿下来一看手脚冰凉,气息全无。
彼时举府震惊,人人纳罕叹息。萱华夫人听后亦是唏嘘,托人告知了紫烟家中,家里人来到见到紫烟遗体,哭得泪干肠断,即便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幅景象都不免哀叹,但又能如何,人已亡又怎能哭醒,哭完后少不得把紫烟身体带回发送了事,萱华夫人又叫人赏了五十两置办丧事的银子,可叹这父母对子女的千般期许,万般怜情,至此都化成死灰。
萱华夫人忙把清彦唤到屋内,询问紫烟的死因,见清彦慢慢移步过来,面色发白,萱华夫人让他坐在椅上,只见他神态木木樗樗,萱华夫人知道是因为紫烟的事,便问道:“你可知紫烟这孩子好好的为何做出这等傻事来?”
清彦听言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说道:“想来是太太让她回家的原故,她不愿去。”
贺夫人道:“她若不想去,跟我说便是,谁又没逼她硬要她走。我也知道她在这府中呆的时日也长了,府中也对她多有照料,难免会有不舍,但又何至于如此想不通,她刚来府中的时候,我见这孩子小小年纪行事和顺周道,故让她去服侍你,你那时淘气的很,净欺负捉弄那些小丫鬟,害得人家都惧怕去侍候你,却乐意让她去侍侯,我想也只有这样一个女孩子能辖管你。”
说完叹息了一回,见清彦低头不言,面色沉悒,便令清彦退去了。
且说清彦出了萱华夫人屋门,只觉得心头又一阵颤栗,想起紫烟来胸中结郁,只觉得精神恍惚,头重脚轻,悠悠荡荡的走进屋内,见宿雨钗亸鬓松的闷坐在炕前,眼中还泛着泪光,他知道宿雨因为紫烟的事刚刚哭过正要问她话,只见宿雨将鼻子一捂,倒在炕上哭了起来。清彦坐在椅上望着窗台上那一朵已经枯死的玉兰花陷入沉思,蓦地把身站起,将刚倒的茶“咣啷”一声摔在地下,吓的宿雨忙翻起身来,只见清彦捂住胸口喊道:“我的心!”
宿雨撑起起身来,正要过去安慰清彦却见他目光无神的怔怔望着那朵萎兰,又寻思他刚才说的话,发觉清彦的逛痴之症又犯了,也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清彦说轻声说道:“我的心去了哪里?”
宿雨听到此言又痛又惧,止住眼泪冲出房去,“去禀报萱华夫人。”
萱华夫人闻言带丫鬟匆忙赶到,见清彦一人面目痴呆的站在屋内,口里缠缠绵绵的说着一些谵言,萱华夫人咐吩人去请姜太医过来,萱华夫人走到清彦跟前,抬起手缓缓将清彦的手握住含情说道:“彦儿,你现在感觉如何,我是娘啊。”
只见清彦把萱华夫人的手轻轻拿开,看了萱华夫人一会说忽然含笑说道:“太太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胸口有些痛,过一会就好了。”
萱华夫人听他此话不像胡话,心中稍稍安了些心,忽然清彦缓缓走到留婉跟前道面色似乎沉重了起来,眼睛直色勾勾的盯在留婉脸上,微微一笑,蓦地一把把留婉环抱住说道:“带我回去罢。”留婉原本被清彦恍然一抱,心中一惊脸上霎时涨满酡霞,正要拿手把清彦推开便见到了清彦刚才谵语,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痛愣在那里,接着眼泪不觉簌簌的流了下来,萱华夫人也大惊失色,一时惜云和向月儿嫂妹二人闻言赶来,清彦见了惜云又把婉留松开,向惜云笑道:“昨儿我给你寻了件好东西,且等我拿来。”
说完从橱柜里拿了一支温翠蓝田玉梳递给惜云,惜云接过见清彦一幅惝恍的面目,心中亦是心疼不已。
片刻丫鬟清彦的小厮曳蒲带着一身穿白襦,面相清癯的年轻男子过来,这便是姜太医,姜太医单名一个“元”字,其族为烈山氏后裔,虽是已担太医之名,也不过只是年方廿岁有五,其祖父乃是唐乐先帝亲选御医,家族世代行医,姜太医虽然年龄尚幼但其医术精湛超群更让天下名医望尘莫及,所以萱华夫人才放心请一个如此年轻的太医过来。
姜太医风尘仆仆的赶来,萱华夫人忙迎接到屋里,并让其余人先到屋外等候以免干扰行医,众人便离了屋子把屋门掩上只留萱华夫人,半晌号脉毕后贺夫人忙问病况,姜太医不惊不慌的将手从清彦腕上拿开,说道:“先请夫人放心并无大碍,令郎这病是因无心所致,病发时精神混散致身体不能封魄,所以口说谵语,行止痴傻,应是胸中有些郁愤凝于五腑之内不能发散冲及三灵所致。想要医治需先将公子胸中郁气化解。我这里倒有一方,按时服用不消一个月便可痊愈。”
贺夫人喜道:“那就请太医开方罢,若真能治好他病,改日自会去登府表谢。”
姜元微微一笑道拿出纸笔,写了一方子交给萱华夫人,告诉公子每日一服,萱华夫人点了点头,只听姜元又说道:“每日再找人去城北的幽兰山,去采一些新鲜的素心建兰的花蕊,然后研成粉末,每日卯末辰初之时取五钱兰粉配上二钱白糖用开水化,每天要喝一小盅对病有助疗的效用。”
萱华夫人点头道:“太医所言,我都已记下。”姜元见萱华夫人皱眉悒气的样子,便安慰道:“太太不要太担心公子的病症,他并无大恙。若按我的方子,不消一个月就能痊愈了,不过说来公子这病想要根除,只有一种法子。”
言讫,看了一眼萱华夫人,沉声道:“移心。此病因无心而起,只有移他人之心到公子体内,此症才会根除,且所移的心必须是‘七情灵明心’。我开的药只是让他近期不再以作,若以后没有什么悲痛伤心事激他此病发作就好。端的此症还得靠心药所医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