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珑笑道:“哪里是王叔要我穿这身出来,不过在我身旁还安了个耳目。”
说完用眼睥了一下身旁的那个青年,清彦现在才看出,原来初珑身旁还有一位侍护在旁,只见那人一身平常布衣,身体健壮,一脸严肃的的站在初珑身旁。
清彦才想到炎明王自然不会让他自己独在这里逛游,清彦看了那侍护一眼又转头向初珑笑道:“这些天以来难得再见你一面,今日见到你决不放过,正好老爷太太都不在,跟我到府上去叙叙罢。”
初珑向四周挡视了一眼道:“这可不好,我现在在此也是万分小心,生怕有人认出。在你府上若被老爷太太认出到时可就多有不便了。”清彦扯了他的衣袖道:“没事,老爷太太都出门了,下午才回府,再说你现在这幅样子,别说老爷太太,刚刚饶是我若不细看也认不得。”
初珑拗不过清彦,自己心里也早就想要去拜访林府,只因自己是私密出宫,不便以“真身”示人。听了清彦这几句话,初珑心中隐隐作动,只好应了清彦,在旁的上官青听他们两人言语,只是一头雾水,又听到适才初珑说自己不方便被人认出,也不便过问,只是讪讪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讲话,两人说了半片刻,清彦才觉冷落了上官青,忙向两人互相引荐,清彦看了一眼上官青又对初珑道:“这位便是太常寺卿上官大人的玉郞名叫上官青,我与他乃是世家兄弟了。”
上官向初珑微微一笑,初珑看了眼前这一位,只见他面容虽然恂恂儒雅,眉宇间却藏着一种勃勃英气,心中也觉得有些可亲,清彦给初珑引荐完了上官青,正愁该怎样介绍初珑之时,初珑却对上官青也拱身道:“久闻上官大人威名,今日见了上官大哥倒真觉得子如其父这话不假,我与清彦大哥也是世交所以感情甚笃,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即好,我叫你上官大哥,你叫我小名白龙叫好。”说完向上官青憨然一笑,上官青见他心性开朗天真,心中也觉得亲和了几分。欣然一笑点了点头。
夏日慵懒的日光透过湖色纱窗照到屋内,麝香炉轻轻袅袅的飘散着淡淡幽香,将屋内笼上了一层薄雾,留婉伏在四仙书桌,只见她秀眉微蹙凝神看着自己手中的木雕发呆,桌上摆着是清彦昨日昨教她的生字,宿雨坐在玛瑙榻上在绣端阳节要佩带的香囊,身边还有迎芳在一旁歪着头看着她刺绣,在一旁给她指点着。房屋里寂然无声,只有一些丫鬟嬉闹的笑声时而从外面飘来。
留婉看着那个木雕说道:“迎芳姐姐。”迎芳正看着宿雨刺绣,听到留婉叫他,抬起头轻轻把散在眉前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问道:“什么事?”
留婉道:“姐姐也是庐阳人么?”
迎芳笑道:“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留婉道:“我听宿雨姐姐说的,庐阳的风景很美罢?小时候我常和母亲在夏天的夜晚在巢湖的姥山上看太阴星升起。”
迎芳点了点头问道:“你去过庐阳?”留婉原本垂着的双眸又黯然低垂了一些,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姐姐不知,我便出生在庐阳,母亲没了之后,才搬到城外的始靖村里。后来……”
说到此外又咽声停住,迎芳看了她一眼会心不语,正说着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是清彦回来了,忙坐起身来,须臾只见二位男子边走边谈的进了房里,一位是清彦,只是另外一位大家却都没见过,心中有些奇怪,迎芳见清彦带客回来,自己不便在此,与清彦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留婉给清彦脱下外衣来,又替他舀水通头。
与清彦一块回来的便是初珑了,他两人在街上偶遇实在难得,清彦怎肯放过他,初珑虽然不想让林府的人认出他,可自己离开林府也有十年了,况且这一身打扮饶是清彦在跟前也难以认出了,所以就跟了清彦请他到府上来,自己也不想拒绝,就随清彦来了,上官青却推辞家中有事,一径去了。引的清彦有些不满。
初珑进到清彦屋内坐了下来,向屋内四周瞟了一眼,只见外房陈设幽雅,前壁上挂前前人有名的一些模本字画,其中居中的是一幅南宋画师梁楷的李白行吟图,玳瑁石的四仙书桌,和楠木的雕鱼几,羊脂瓶中的杜鹃花在窗台寂然的开放着,初珑正自看着,宿雨已经倒上茶放在桌上,看了这丫鬟一眼,只见她身材蹁跹,容颜虽不十分秀丽却生的肤嫩红润,别有一番风情。初珑嘴角不觉一笑。
初珑呷了一口茶,问道:“老爷和太太都出去了么?”清彦道:“太太到南城的太明宫打醮去了,老爷到兵部刘尚书家里吃酒去了。”
初珑道:“你是说那个刘尚书?”清彦点了点头初珑涎脸一笑,又问清彦道:“他府上的千金名叫梓霜的,你可见过么。”
清彦道:“不曾见过,提她作甚?”初珑忽然兴致有些勃然,向清彦道:“去年母后生日的时候,刘山羊曾带着他府上千金来宫里给母后祝寿,那天很多朝中大员都把家中的闰阃之女带了来汇集在席上,本来我们这些男眷是不能随她们一起入席的,可是那天母后真是幸极于我,单留我一位男眷陪同母后,在席上那些贵府千金我都打量个遍,真真没有一个比刘山羊的女儿好的,真是一朵出水芙蓉一般,看上去端庄流丽,清然脱俗,这还不算,她竟然能熟背?你没见过当真是你没眼福了。”
清彦哼的一笑,并不理初珑,初珑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五岁那年母亲就得重病去世了,那刘山羊竟然也是个痴情的人,一直没有再续弦。”说完自己又叹息了一回,清彦看着他的样子只是觉得好笑,也不理他。
初珑又道:“前几日我们去紫氓山,你怎么私自跑了呢。你走我自然不气,可是却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便走,叫我在那里好找。”
清彦正让留婉换着衣服,听初珑一说,心中有些歉意,笑道:“那天的事我正要向你道歉呢,那日在紫氓山上,看到了一个故人,不自觉的就跟上前看去,想认认是与不是。等我转身看去时,已经不见那人身影了,我一时性急便没顾得上你,就寻她去了。真是抱歉的很。”清彦说完冲他一笑。初珑知道清彦一直如此,心中也本不怪他,见他一笑自己也由不得随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