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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敏感青春期

镇中学是一所寄宿学校,房舍有些陈旧,但条件还算不错。我被分在了初一一班,我的班主任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女老师,她很和蔼,喜欢微笑,经常穿一件潮蓝色的运动服,和深灰色的牛仔裤。她是教语文的,她那清脆悦耳的音色与声调,清新的微笑,纯净的眼神,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我,出于对她的喜欢,我也渐渐的迷恋上了语文。我很内向,话很少,课上不会主动的发言,课下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更没朋友。我的班主任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总会把我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都写在周记里。每周,她都会在我的周记里写上一大段的评语,有鼓励的话,有安慰的话,有分享喜悦的话,有感同悲伤的话,有对于我的期望与肯定,也有对于我的警示与教育。在课堂上,她要求我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发言,有一次强迫我走上讲台,对没有学习过的一篇新课文进行简介。我由于紧张和恐惧,竟然泪流满面。她有些急迫和关切的问我:“蒋天畅,怎么了?是没有预习吗?”

“不是。。老师。。我紧张。”我抽泣着同时惭愧的望着她。

班级的同学都笑了,老师向着全班同学“嘘”了一声,又转过头来,微笑着,目光里装着满满的期待与企盼,对我说:“别紧张也别害怕,老师相信你可以的,咱们班同学也都相信你。”就这样,我一边流泪一边一字不漏的背诵出了还没有学过的一篇课文。老师骄傲与赞许的眼神,班级里爆发出的热烈、响亮的掌声,帮我找回了自信。那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久的直到多年以后,我依旧能听见回响。

我渐渐的变得开朗,参加集体活动,在课堂上主动发言,喜欢参加各种比赛,还交到了朋友。我的同桌苏晓蓓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学习很刻苦,经常要我给她讲解她上课听不懂的知识与难题。她眼睛大大的,有一对笑起来深陷的酒窝。高高扎起的马尾辫,走起路来,左右摇摆,欢快的诠释着美好的青春年华。

我是在初一的时候开始进入青春期的。胸部有些微凸,个子长得很快,表姐的那些穿过的旧衣服,也都开始穿得合身了,宽大的校服看起来也变得符合我的尺寸。初潮是在夏季的一节体育课之后到来的。当时肚子有些微痛,头有些发晕,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流了很多的血,我很惊慌,担心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可又不敢声张。上数学课的时候,肚子疼的更严重,下面还有液体不断的流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还渗出了细微微的汗液。苏晓蓓发现了我的反常情况,悄悄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肚子痛,我流血了。”

“流血了?哪里?”她瞪大眼睛着急的问。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

“你。。来那个啦?”

“哪个?”我不明白的问她。

她看了我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问我:“第一次流血吗?”

我点点头。

她迅速的朝我的椅子看了一眼,不停的小声嘀咕着:“坏了坏了。”

我们的小动作被数学老师发现,她很严厉的看着我和苏晓蓓,苏晓蓓迅速的从前桌张浩然的椅子上拿下外套,系在了我的腰上。我还没来的及弄明白这一系列动作的意图,就被数学老师叫了起来:“你们两个上课不注意听讲,在搞什么小动作?”

“老师,蒋天畅不舒服,我们想跟您请假,我们需要回宿舍一下。”

数学老师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老师,她是二班的班主任,是最严格的老师,班级里的男同学在背后,喜欢叫她灭绝师太。

“哪里不舒服?!”

“我。。我。。我肚子痛。”我咬着嘴唇说。

数学老师看了看我:“那你就快回去吧。”

苏晓蓓赶紧说:“老师,我得陪她。”

数学老师翻了下眼皮,很不高兴的说:“快去吧。”

回寝室的路上,苏晓蓓一直在埋怨我:“倒霉了你都不知道吗?”

“什么倒霉啊?”

“就是来月经了!你妈没有给你讲过嘛?”

“没有。”我怯怯的说。

“那你不会自己看书吗?生理健康老师没讲的那节你不知道自己看看?就算没看,身体不舒服还这么反常,你都不知道说出来吗?你真的是笨死了!”

她拉着我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寝室,我才发现,我的校服裤子上湿了一片。

“还好我反应的快,不然看你今天得多丢人!”,她递给我一片卫生巾。

下了课,数学老师亲自来到寝室看我。看见放在脸盆里湿了的裤子,她慈祥的看着我,笑着说:“还难受吗?”

“好多了,谢谢老师。”

“没事儿。不用太担心了,女孩儿长大了都是会这样的。注意别吃凉的东西,多喝些温热的水。”

“嗯,知道了。谢谢您。”

“下午好好休息吧,看见你们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从那件事之后,我和苏晓蓓都开始喜欢数学老师,虽然她还是像原来一样,很凶很严厉,很少向我们微笑。可我们明白,这应该是她关爱我们的一种方式。

我把洗好的外套拿给张浩然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他接过去很自然的说不用这么客气。这件外套他后来就再也没穿过,直到毕业拍照的那天,他才穿着它,站在我的旁边,照了一张集体合影。

张浩然是我们班级的体育委员,除了学习成绩以外,其他方面都很优秀。我和他是学校广播台里的播音员,每个周三我们都一起在广播室做广播,苏晓蓓经常会等我,广播结束后我们三个人会一起去吃晚饭。张浩然个子很高,偏瘦,但是很健壮,眉毛很浓,眼睛是长长的上扬起的流线,笑起来总会隐藏起他的双眼皮。他的鼻子是高挺的,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说起话来,我总会窥见他俏皮的虎牙。男同学喜欢“跟随”他,女同学喜欢“追捧”他,而当时的我只是有一点“欣赏”他。他有很多的爱好,有很多的朋友,非常喜欢帮助别人。只要看见他,就像看见了阴霾里的阳光,还有被束缚了的希望。

苏晓蓓喜欢张浩然,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她拜托我把情书塞进张浩然的语文书里,信送出去很久都没有回音。苏晓蓓再也没有向我提起过。周三,我们还是照常的做广播,只是苏晓蓓不再同我们一起吃晚饭。张浩然总会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是做一些有趣的动作,逗我开心。他曾对我说过,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总感到我很忧郁。那个时候,我觉得张浩然会把我看穿,就会感到很不安,同时又会很温暖。

苏晓蓓并没有因为我和张浩然的关系疏远我,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要好。我为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在心里默默的感谢上帝。转眼,我们都升入了初二,我又长高了很多。村里很多的人都说我长得漂亮,好多人用“清秀”这词儿来形容我,还有熟识的邻居,说我母亲生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福都在后面。母亲总是在人们的夸赞和羡慕中恬淡的笑。她总会对人说:“都太像他爸了。像他爸好,将来有出息!”她说完总会很欣慰的摸着我的头笑笑,然后又安静的去做农活或者是家务。母亲的身体有些单薄,再加上被继父摧残的那几年,身体就垮了一半。这一年的劳累,渐渐的就驼了背。我很心疼母亲,每次放假回来都会抓紧时间帮母亲做活,有时急迫的希望能够帮母亲做完所有的活。那时,我总恨自己长得不够快,不能快些分担母亲的重担。

金鑫开始懂事了,这么小的年纪,田里的活他都是要帮忙做的。一双小手经常会因为做农活被刮伤,每当看见他的手,我总会莫名的内疚,总会对自己说:如果继父不死,他也不会如此。我帮他洗过手,涂上一些药:“如果,你爸还在,你也就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他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我:“姐,我喜欢他不在的日子。”那是一个7岁的孩子发自肺腑的话吗?我非常怀疑。

即使再艰难,母亲从来没有要我辍学的念头,她希望我好好读书,做个像父亲期待的堂堂正正有文化的人。

初二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难忘的事。一天傍晚,我被班级里的一群女生围在座位上羞辱,她们手里面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信,说是我写给张浩然的情书,还说要拿给老师看。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骚,居然勾引张浩然。”

“我没有。”我咬着嘴唇低着头小声的反驳说。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我呸!”带头的就是李晓,她狠狠的向我的脸上吐口水。

我强忍着眼泪,涨红了脸。压抑着不停涌向心口的愤怒,默默的忍受。我的脑海中不停的涌现出母亲对我说过的话:“学会忍耐才能活。要是一点儿忍耐都受不住,那人的这一辈子真的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总会有那么些不容易,总会有那么些不顺心,更有很多不得已。”我以为我的忍耐可以换来这场纷争的和平解决。可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与我们所期望的相反。我越是不反抗,她们就变得越肆无忌惮,人越围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还引来了外班同学趴在班级的门口“观看”。李晓不停的推我,她旁边的同学念着她手里面拿着的那封信。“我真的很爱你,你爱我吗?真肉麻,真不要脸,你是怎么想的?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就你那穷酸相,穿的那么破烂。张浩然会喜欢你?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她抓起我的头发,瞪着我的眼睛。

“真贱,真不要脸。”旁边有人附和。

“就是,这么骚的女生居然在咱们班出现,真丢人。”一个女生翻着白眼指着我。

“赶紧让她滚出咱们班。”一个女生气鼓鼓的说。

“对,让她滚出去。”很多人很多个声音,一齐说着。分不清是谁,分不清是什么方向,我被他们推下了椅子,摔在水泥地上,擦破了手。很痛。我没出声。一群女生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拽起来,撕坏了我校服的领子,我被她们狠狠的用力推出了班级门口,脚下被人绊了一下,刚好撞在了刚打完篮球回来的张浩然的胸口。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有力的扶助我的肩膀。他看到我凌乱的头发,强忍的泪水,满脸的污秽,被撕破的校服,我看到他眼里的懊恼和脸上的愤怒。

“居然还敢往人家怀里扑!****,给我打这个****!”李晓有些情绪失控的向我扑过来。张浩然把我护在他的身后:“谁敢!”那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见他那么愤怒的的讲话。

李晓恼羞成怒红着脸,指着张浩然说:“张浩然,你居然帮着她,不帮着我!”。李晓是张浩然的同桌,也和他一样是体育特长生。他们平时经常一起训练,感情自然就比其他的同学亲近很多。大家都喜欢开玩笑的称他俩“郎才女貌”。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好像看着一场与我无关的纷争。可我的心被羞辱着,正在大声的狂怒、哭泣和挣扎。

“我谁都没帮,你打人就不对。你凭什么打人?!”张浩然脸上翻腾的血液红到了脖子,质问她。

“她不要脸,竟然给你写情书,还明目张胆的放在你的桌子上!”李晓理直气壮,还有些委屈。

张浩然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问着:“你怎么就知道是她写的?”

“白纸黑字写着名字呢!”李晓身边的张艳丽拿着信指着末尾的落款给张浩然看,还给围观的同学看。

“真的不是我写的。”我急迫的、强烈的、声音微弱的反驳着,紧张的抓了一下张浩然的衣服。

“真不要脸,敢写怎么不敢承认!”周边的女生不依不饶的指着我。我有些辨不清方向,就看见拨开人群钻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苏晓蓓,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信。。是我写的,有什么,冲着我来。”我的头脑中“轰隆隆”的响着:怎么会?那封信的字迹不是晓蓓的。对,字迹!我推开挡在我前面的张浩然,抢下张艳丽手里的信,那字迹好像是李晓的,我用力地推开堵在门口的一些同学,走进班级,走到李晓的桌前,拿起她的作业,她跑回来想夺回去,但是没有成功。同学们又围了上来,我一只手拿着她的打开的作业本,一只手拿着那封信,大声的说:“这信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晓蓓写的,是你李晓写的。白纸黑字,名字是谁不重要,字迹最重要了。”大家都开始注意到那字迹,又开始议论纷纷。“既然你喜欢张浩然,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你是担心他会拒绝你,还是想故意害我呀。口口声声的说着不要脸,难听的话我可骂不出口,不知道长了这么大你爹妈是怎么管教的。”一个巴掌冲我的脸打过来,没落在我的脸上,被晓蓓的手给抓住了。我从议论纷纷的人群里走出来,跑到水房。我放开水龙头,拼命的向脸上洒水,放声痛哭。我听见母亲的啜泣声和很大的响动声,我看见马棚、大黄狗,继父的皮鞭,母亲沾满血痕的泛黄的白色外套,还有金鑫圆鼓鼓的眼睛,继父被泡的肿胀的尸体。我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肩膀,就那么颤抖着,放声大哭。

晓蓓跑过来找我,我看见她头发都乱了。她扶我起来,帮我擦干眼泪。

“她们打你了?”我抓着她的手。

“是想打我,没打着!我也没打她,她现在羞的在那儿哭呢!”她说着冲着我笑,那么温暖的深陷的小酒窝,把所有的不愉快都装走了。我也笑了。红着眼睛问她:“我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啦?”

“你过分?你怎么想的,是她和她们太过分啦!你只是说出事实,是她自己活该!你不能这样的。我爸从小就教导我:“狗要是想咬你,你一定得弄死它。”你呀,就是要学会了!对待害你的人,不能心软的。记住了吗?”她严肃的看着我,还不忘帮我整理头发。我整理着衣服,点点头。我们走出水室的时候发现张浩然站在水室门口右边,椅着墙低着头,一副既抱歉又难过的表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哭声,有没有听见我们说的话。

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我:“抱歉。”他说,很真诚。

“这不关你的事儿。”苏晓蓓拉着我眼睛故意看向别处。

“我代李晓向你们道歉,今天是她太过分了!”他接着说。

“用不着你替她道歉。”苏晓蓓气急败坏的看着张浩然。

“我知道她这个人做事太不考虑后果了,都是她的错,也有我的错!你们消消气。等她想明白了,我让她亲自给你们道歉,还要请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他有些羞愧的看着我们说。

苏晓蓓松开我的手,瞪着张浩然,气急败坏的说:“原来你不是安慰人的,是来安抚我们不要告诉老师的!你跟李晓还真是郎才女貌啊!我偏要去找老师评评理,看你们能怎么样!”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我看着有些恼怒,有些着急,有些羞愧,皱着眉头的张浩然,说:“放心,我们不会去找老师的。”我快跑着去追苏晓蓓。

那件事情之后,李晓调换了座位,也开始不好意思和张浩然说话。事情过去以后,苏晓蓓再也不暗恋张浩然了。在那个青涩的年纪里,每个刚刚告别小女孩儿阶段的女生心里都有一位王子,苏晓蓓的王子曾经是张浩然,李晓的王子也是张浩然,而我的心里装的事情太满,没有王子的空间。

张浩然只有一个,可王子不能只有一个的。很多事,我们都不能掌控,不想伤害别人,不想有纷争的时候,纷争与伤害偏偏要靠近你,逼迫你。

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寝室里面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镇中学的条件有些简陋,全班同学都住在大的集体宿舍里。那天,下了好大的雪,雪停了,午间下课后,大家都跑到操场上打雪仗。苏晓蓓是最怕冷的,早上走的仓促忘记了戴手套和围巾,她要回寝室取,我本来是要陪她的。张浩然偏偏要拉着我们去给他们男生堆的大雪人装五官,苏晓蓓就要我先和他们去,自己回了寝室。她全副武装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正在为雪人的嘴的材料发愁,她就很开心爽朗的笑着说:“我有办法。”她跑回教室,从她的书桌里,取出一个用过的红色的塑料袋,装了一些雪,系上了口,按进雪人的鼻子下面。红彤彤的,雪人就像活了一般。我们都拍手叫好,张浩然说:“你可真聪明,真有你的!”说着还摸了摸苏晓蓓的头。我看见晓蓓的脸泛着红晕,从白皙清透的肌肤里渗透出来,就像是雪里的红梅一样,火热又美丽。那本该是开心的一天。

晚自习回寝室的时候,张艳丽就吵嚷着她丢了20元钱,急得哭了。20元对那个年纪的我们不是小数目。李晓出主意说要搜每一个人。我想很多同学都像我一样,不愿意受到这样的侮辱,可都不敢说不愿意,总害怕别人会怀疑自己。

“不行!凭什么让她们搜啊?我们又不是贼!”苏晓蓓大声的说。

“你不让搜,说明你心里有鬼。”李晓说。

“对!今天午间的时候,我看见她回了宿舍。今天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过。”旁边的同学附和着。

“就是她拿的!”有同学在旁边叫嚷着。

“你们别胡说!你们这是诬陷别人!”我气得红了脸。

“你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定钱是你们合伙偷的呢!”李晓放大了声音说。“谁都知道你是特困生,是靠着免减学杂费才念得起书的,说不准就是你偷的!”

“别不要脸!我还说是你偷的呢!”苏晓蓓指着咄咄逼人的李晓说。

“大家给我搜她们俩的东西,就是她们俩偷的。”李晓说着,其他的同学就动起手来。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翻的,就真的在苏晓蓓的被子下面找到了20元钱。

“小偷!还不承认!呸!”李晓理直气壮拿过钱。

我看见苏晓蓓惊讶的表情,急迫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动,很快就要掉出来了:“钱不是我偷的!我要去找老师。”说完这句话她就哭了。我陪着她去找后勤的张老师,张老师那天没来,值班的是那个快要退休的王老头。那天直闹到深夜,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定论就是:“钱找到了,就行了。要是真的是这位同学拿的,那这位同学是不对的,通过这件事也是知道错了的。以后改正就好了。。”

“不是我偷的!”苏晓蓓打断了王老头的话。

“就是你偷的!钱都搜出来了!”

“对,就是她偷的!”

“偷了还不承认”

“不是她偷的!”我和很多人吵着,苏晓蓓委屈的流眼泪。宿舍里又乱哄哄的一片。

“肃静!”王老头有些生气:“听我把话说完。从她的被子底下找到的,不一定就是她偷的。还可能是你们这里面的谁淘气,想着闹着玩的事儿,想着吓吓丢钱的同学,逗逗这位同学。结果闹成现在这样,就不敢说出实话了。现在说出来,也是不怕的。”王老头语重心长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没有人回应他,只听见晓蓓委屈的哭泣声。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想今天发生的事。忽然想起来晚上李晓和张艳丽两个人今天负责回寝室生炉子。

“今天是你们两个升炉子。。”我还没说完,李晓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火辣辣的。

“别放屁!张艳丽会偷她自己的钱?我和她一直在一起。你们不承认也就算了,怎么能冤枉人。”她不依不饶的还要打我,晓蓓推开她。王老头有些控制不住局面,其他同学把李晓拉开。王老头告诫我们熄灯睡觉,还说再闹就把我们送政教处,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件事发生以后,很多同学都躲着我和晓蓓。背地里说我们是小偷,是贼。有些同学是真的认为我们偷了钱,有些是因为害怕李晓和张艳丽,有些是纯属“恶作剧”,她们团结起来孤立我们。那是敏感的年纪,最怕被人歧视,那种歧视和贫穷一样,啃噬着我的自尊。虽然我装作无所谓,虽然我告诫自己不要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浪费时间,但是,心里还是会很难过。还好生活从一开始就教会我忍耐,让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拥有了这样的“品质”。

晓蓓渐渐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很忧郁。她说,她害怕别人的眼光,别人在看她的时候带着鄙夷与厌恶,好像在骂她是贼是小偷,她说每天都好闷,快透不过气来。她总会一个人靠在篮球场边的围墙上,静静的呆呆的看着天空。不快乐也不悲伤。她开始失眠,慢慢的变得焦虑,人也消瘦了很多。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只能那么安静的一直陪伴着她。我最亲爱的朋友,被冤枉,被歧视,被排挤,看着她的忧郁,我很心疼。

转眼,寒假就来了。那个新年我过的很开心。那是个好年成,田里的庄稼都收了,还卖了好价钱,春节那天的饭,是父亲去世以后我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饭,母亲还给我和弟弟买了件新衣服,她自己却没舍得换一件。我的新年的愿望,和往年的一样。快快长大,有能力赚钱养家,不要母亲再受一点儿的苦,再也不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也不会为了生活费发愁,不会因为穷困忍受着同学的欺辱、接受别人的同情。

金鑫又长高了一些,也变得更沉默。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心里厌恶他。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尽量避开他。他好像总想与我亲近,也总被我很自然的回避。我觉得这个家里要是没有他,日子就会是最温馨的,天空就会是最晴朗的。他就像是一团污泥,时刻提醒着我那个陌生人闯进家里的夜晚,那个发现继父尸体的早晨,在每个回忆的瞬间,都发出肮脏与浊臭,还有深深的无法自拔的恐惧。他的眼睛是纯净的,很像母亲。如果他不是金鑫,他是一个很可爱,很懂事,很善良的小男孩儿,我想我会很喜欢他的。可他就是金鑫,我永远都不想承认的弟弟。

开学的时候,天气都暖了。渐渐的春天就来了。融化的雪与冰,让河岸变得潮湿又泥泞。放月假的时候,我回家的路是要经过一条小河的,因为没有水鞋,又怕湿了鞋,我总会脱了鞋子挽起裤脚趟过去。水是冰冷刺骨的,像是有千万跟寒针刺破我的皮肤。走到岸上的时候,我的腿和脚是红透了的。这份冰冷,丝毫没有减退我回家的幸福感。回到家我就要换上破旧的衣服,去田里帮母亲耕种。帮母亲做饭,喂家禽和老马。母亲的小卖部开张了,来买东西的人都是村里的。他们都说母亲的小卖部开的好,方便了大家,这样就不用每周都要跑去镇上的集市买生活必须品了。当然,也有很多的人是嫉妒的,从来都不会光顾母亲的小卖部。我想,应该还有什么原因,使得一些人不愿意来,更不愿自己家的男人来吧。因为母亲是个寡妇。

我要走的前一天晚上,金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上挂了好多的伤,还有些泪痕。母亲问他怎么了,他说是不小心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跑起来没当心绊了一下擦破了脸,疼得太厉害了,就没忍住掉了几滴泪。母亲的眼睛红了,心疼的说了句:“以后出去玩,要当心。摔坏了打针吃药,还得忍着疼。”金鑫点了点头,安静的回去屋里,趴在单人床上。我知道,他是被人欺负了,就像曾经的我一样,被别人指着骂是没有爸的孩子。我明白,母亲心中也是清楚的。我对于他所有的厌恶,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对于弟弟的那份怜爱和愧疚,让我不自觉的靠近那张床。我看见他颤抖的肩膀,他在小声的哭泣。我的心有一种被撕扯的疼痛,就像是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我定了定神,压抑住涌起的泪水,对他说:“我知道,别人说你是没爸的野种,你就跟人家动手了。他们很多人把你给打成这样的吧。”听完我的话,他的肩膀抖得更厉害,抽泣的声音更大了。“把眼泪都收回去,以后有你哭的时候!你要记住了,不够强大的时候,要学会忍耐。但牢牢的记住那些给你带来疼痛和屈辱的人,等到有机会和能力时,要回击,摧毁一切给你带来苦痛的经历!你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你如果一直这样愚蠢和软弱,我和妈都没有什么可盼的啦。擦干眼泪,出来吃饭吧。”从那以后,金鑫再也没在脸上落下伤疤,我的话他听进去了。但我清楚的知道,他如我一般,开始经历着灰色的童年。但,他要比我幸运,他没有继父。

新的学期,同学们好像都把上学期丢钱这件事忘了,对苏晓蓓和我的态度都变好了。张浩然也和李晓和好了,两个人一起训练还同从前一样。李晓也不再像原来似的嚣张,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事,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和晓蓓都跟李晓和气的相处,苏晓蓓是健忘的,可我不是。那个暑假最快乐的事,就是每天晚上,听张浩然给我讲在家里看的《火影忍者》这部动漫,他还送给我一条标有火影标志的发带,那是他爸爸去市里的时候买回来送给他的礼物。他是悄悄放在我的书桌里的,并附了张字条叮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苏晓蓓。我一直珍藏着那条发带和那张字条,每当我感到孤单清冷的时候,看见它们,就会让我想起张浩然,就会让我感到关怀与温暖。

那是五一假期结束后的一个傍晚,我回宿舍比较早,因为比较瘦弱,所以走路脚步声很轻。走过窗下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人在寝室里翻箱子,心里一惊,险些叫出来。我偷偷地透过窗户,监视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一个女孩儿,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件东西,放在了最右边床铺下的另一个绿色的箱子里,还上了锁。显然,她在偷什么东西。她有些大意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我,我看清了她的脸,是李晓。没过多久,大家陆陆续续的丢东西,有香皂,有镜子,有背心,甚至还有鞋。慢慢的,就有同学去找李老师反应情况。可一直都查不出来。

那是个雨天,我回去帮苏晓蓓拿雨伞,她是最怕雨天在外面行走的。我取了她的雨伞,径直的走进了后勤李老师的办公室。

雨下了一天一夜,早上的时候天空放晴了。中午午休的时候,阳光很充沛,水量蒸发的也迅速。我们回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一个绿色的被撬开锁的箱子,箱子里面都是寝室的人丢的东西。很多人都在议论。嘁嘁喳喳,很混乱。

“竟然是她,真没想到!”

“是啊。背心这种东西她都偷。”

“还偷了我的鞋,我只穿过一次,幸好找见了!”

“这种人怎么能跟咱们住在一起!”

。。

苏晓蓓看着箱子问我:“这个是谁的呀?”

“我也不清楚”我说。赶快低下头,假装去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天下午、还有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看见过李晓。第二天,一个瘸腿的男人来学校拿走了她的行李和用品。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在工地打工摔断了腿的父亲。李晓,就这样被学校开除了。后来听说她去了市里,做了保姆,照顾一位瘫痪的老太太。再后来,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李晓刚走的那段时间,张浩然总是闷闷不乐的。周三做完学校广播,只有我和张浩然去吃晚饭,苏晓蓓那天没吃晚饭,要补数学作业。吃饭的时候,张浩然把他菜里的瘦肉夹给我:“多吃点儿肉,看你那么瘦,肯定是缺营养。”

我又夹回去:“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肉。你训练那么辛苦,更要多补充的。”

他皱着眉头很认真的说:“你是嫌弃我?”

“不是的!”我紧张的放下筷子,想要向他解释。他噗嗤的笑了。扬起的嘴角像是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样,照亮了我忧郁的双眸。

“逗你玩的!这么认真干什么?”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低下头,吃饭。他把菜里的瘦肉还是不停的夹到我的碗里:“你要多吃肉,不爱吃也要吃。现在长身体,你要是营养不良,以后变成矮子怎么办。”

“都给我了,你吃什么?”我这次没有拒绝他夹给我的肉。

“我天天回家,我家的伙食比咱们学校的好,我不缺的。改天,请你去我家吧,尝尝我妈的手艺,我妈肯定特喜欢你,你这么安静,又这么。。”看见我抬头看他,他赶紧吃了口菜,把要说的话伴着菜咽了下去。他的神情又开始有些闷闷的。

“你最近总是不太高兴,是因为李晓?”我试探着问。

“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没有回避。“不知道是谁跟李老师告的状,这么损。要是想惩罚她就向班主任告发就好了,自家人说话,还是比较好处理的。”

“我觉得就算告诉班主任,她也不会包庇的。李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的。“我坦然平静的说。

“她确实做错了事,可她也实在是不容易。你知道吗?她妈常年生病,她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是个傻子。原来家里都是靠她爸在外面打工挣的钱生活。去年冬天,在工地摔下来,摔断了腿。老板付过医疗费就给了2000块钱。我想她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他说过这些话,就变得有些烦躁。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犯错误的借口。不管是谁向李老师说的,我想她都是想要维护大家的利益,也不想她继续犯更大的错误。”我语速和缓的表达着观点,就像是说了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烦躁的张浩然有些懊恼:“法外还有人情呢!你怎么这么死板呢!你这么维护告状的那个人,说的就像是你告的状似的。”

听完这句话,我被饭噎住了。脸涨红了,也有些恼怒。他看见我这样,懊恼也消退了一半。“你居然,怀疑我。”我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我想用眼泪来掩饰我的慌乱与不安。他又生气又懊恼。我放下饭就走出了食堂。一个人一路掉着眼泪,张浩然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回班级。对于李晓的这件事我的内心是愧疚的,可并不后悔。

那个星期,张浩然和我谁也不理谁,我想和他和好,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担心他心里对于我的懊恼还没有完全消退。我想跟他说声对不起,说我的态度有些不对,但我又觉得并不是我的错。如果主动道歉,好像真的承认是我去找李老师说了李晓的事。如果张浩然真的知道让他痛恨的那个告状的人是我,那他一定不会再理我的,我不想失去他这样的好朋友。这件事装在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愿向谁倾诉。我排解郁闷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拼命的做题,每当做题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距离幸福的生活越来越近,父亲说过:知识改变命运。我相信我的父亲永远都不会骗我。

晓蓓夹在我们两个互相都不搭理对方的朋友之间,相处起来也很不舒服。她劝我:“其实张浩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可能李晓被开除了他有些焦燥,毕竟他俩那样要好。”我没反应,靠在微机教室的墙边,仰头看天空的晚霞,那一朵一朵被夕阳的余晖渲染的彩霞,让我禁锢的内心有种向往活跃与激情的冲动,那份轻松与舒适,自由而奔放的日子,随着夕阳的沉落,晚霞颜色的加深,好像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靠近我的心里。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的思绪被话音打断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不生气了。”我露出了微笑。

“呵呵,就知道你这个人不记仇。”晓蓓挤出一个微笑。我们肩并着肩一起看天边的晚霞。这片教室平时是很少有人光顾的,我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这里的视野比较开阔,视线可以绕过房檐和围墙看清远处的天。

“其实,张浩然喜欢你。”苏晓蓓小声的说,声音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我心里一惊,面部僵硬了一秒钟,敏捷的恢复常态说:“你不要乱说,他不会的。”

“他怎么就不会呢?这是真的,我观察很久了。他一直偷偷的关注你,因为发现他喜欢你,所以我果断的选择不喜欢他了。”她冲着我笑,那笑容就像是盛开的洁白的栀子花,散发着清淡的悠悠绵远的芳香。

“他也很关注你的。你想太多了。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我淡然的笑。

“他为什么不会?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呢?”她认真的看着我,询问。

我低下头整理心绪安静的说:“那我就再也没有他这个朋友了。”生活一直都在警告我,我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情感,如果我想好好的生活,就不能走错任何的道路。

“嗨,看把你吓的,逗你玩呢!”晓蓓咯咯的笑了,打破了凝固的气氛。我也开心的笑,掩藏着内心的悸动与感伤。

周三晚上做广播的时候,我和张浩然和好如初,一切都烟消云散。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好多同学都回家了,我和晓蓓还都没走。她拉着我坐在教室前的花坛边上,买了一瓶汽水,是我最爱的葡萄汁。对于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我来说,果汁是奢侈的。她手里还拿了一大包的零食,不太高兴。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坐着聊天。。”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微笑。把汽水递给我。我习惯了静静的陪伴我的朋友,她有心事不愿说,我就静静的陪伴她,她的心事想要对我倾诉,我就真诚安静的听她讲。

她喝了一口汽水,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菊花,拿在手里。“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你人跟这花好像!香味很清淡,但就是与众不同,很吸引人。也不跟别人争抢,就那么朴素的开着,就算不争,一样特别的美。”

我看着她,预料着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她不说,我不问。我也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花:“你和这花很像,明艳、漂亮、充满活力,感染周围所有的人。总能驱赶别人心里的不快乐。”我笑着把手里的花递给她。她拿着两朵花,笑了:“咱俩一会儿都变成诗人了!互相吹捧也只有咱俩能玩的这么有艺术。都是我把你带坏了,脸皮都变厚了。”看到她心情变好了,我的情绪也轻松了些,喝了口汽水,那葡萄汁的酸甜在舌尖旋转着的味道,就是那个夏天的味道。

“你人长的很好,很多人都这么说。成绩又那么好,还那么有才华,不需要上补习班,不需要报特长班,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的。性格好,心地好,又和顺。这些都好,但又都不好。因为太突出太优秀所以就有很多人嫉妒,因为太和顺,又容易被别人欺负。所以,以后你得学会不要凡事都忍耐,有些人是能够体会你的好的,可有些人,你越是礼让着宽容着她,她越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她说着,眼圈红了。我也伤心起来:“你怎么说这些话?像以后都不理我了似的。”

“不是不理你了”她顿了顿“以后可能有段时间不会见面了。”她把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摘落。

“怎么了?”我心里有些酸楚。

“我转学了,转去县城里的初中,我爸现在正在校长那里帮我办转学的手续。”她说完,我的眼泪一颗连着一颗不听话的从眼睛里滚出来,安静的划过脸颊,她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眼睛里也流淌出泪花。她说:“我提前没敢告诉你,怕你伤心影响期末考试。我爸问过班主任,说我的成绩中考是考不上高中的。我爸跟大伯说了,大伯就要我去县城的初中复读一年,直接在县城的初中考。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爸妈的决定我也不能不听。”她哭的有些伤心了。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制自己平静的安慰她:“这是好事儿,傻瓜。考上好的高中多重要,咱们不在一个学校了,也没关系,咱们可以经常写信呀。咱们都要好好努力,等到高中的时候,还能在一个学校。”我不停的帮她擦眼泪,也不断的擦自己的眼泪。

“我们一定要经常的联系。我不在了,孤单的时候就要张浩然陪你,你要有什么伤心的事也要和他讲,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你就是太喜欢在心里面装事情了,这样时间久了很不好的。张浩然人很不错的,而且,他对你是真的好。你也不要总是那么的忍让,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一定要强硬些,不然有些人会一直无所顾忌的欺负你。”她一边说一边啜泣的有些说不出话,断断续续的又说:“不要太节省了。。对自己也要好些。。”

“我记得了。你也要记得,用心学习好好努力。我们。。要经常通信。”我也哭泣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父亲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泪痕还没有完全的干。他的父亲是一位和善的中年男人,很高大。我帮着晓蓓收拾好东西,他父亲不要我们往车上搬,嘴里还不停的说:“你们搬不动,当心伤着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羡慕苏晓蓓,羡慕他有这样一位高大的父亲,那么的宠爱和疼惜着他的女儿。如果我的父亲也在,他看到我辛苦的生活,一定也会很心疼吧。晓蓓和父亲开着农用的三轮车,走的越来越远,我的眼泪流淌的越来越多。回家的途中,我哭了一路,伤心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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