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色劲风突然射出,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何子瑕的后颈,毫无防备地,他晕死过去,自残行为被强行终止。
宋青芜扭头一看,秦倾正放下了右手,他的身后站着宋枟竹。二人正好赶到,终是救下了何子瑕。
“玩呢?”秦倾语气难听至极,脸色黑得彻底。
“好好的一处冰窟,你们三个一进来就给弄得鲜血淋漓、一片狼藉,真当百姓活得很容易吗?”宋枟竹的脸色也是很难看,左手放在小腹上,右手食指遥遥指着三人,怒吼。
宋青芜沉默不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法杖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低头看着宋榆雁额头因为疼痛而泛起的汗水,还有干巴巴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手掌再次插入腹部,比先前那次更为果断。
“噗。”因为宋青芜背对着宋枟竹和秦倾,所以二人只听到了血肉破裂之声,并未看到宋青芜的动作。
秦倾眼疾手快,猛的射出一道劲风,极快极重地打在宋青芜的背上。
“叮。”法杖的落地声即清脆又大,掩盖住了宋青芜因为重重地倒在地上痛苦的闷哼,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后背与左臂处的衣裳很快被染红。
秦倾用力之大直接把宋青芜打到重伤,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倾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但很快不见,他板着脸走到宋青芜面前,在宋榆雁身旁蹲了下来。
“这么回事?”语气冷冰冰地,秦倾对上了宋青芜的眼,却被那双生气与死气夹杂的眸子给惊了一下。
宋青芜一动不动地,脸贴着冰面,鲜血四处流淌,但却有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从地面进入了他的身体,秦倾询问的便是这奇异的景象。
“本体丹。”宋青芜的声音小了些。
“不止。”秦倾笃定道。就算是能够自行吸收天地之气的本体丹,也不可能吸收深厚到肉眼可见的程度的能量,除非……
“冰的亲和力?”秦倾很诧异地问了一句。
宋青芜鼻间冒出微不可闻的一哼,算是承认。
宋枟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能够天生对外界的一些因素有亲和力,可真是极为罕见,这种亲和力不仅能够大幅度增强修炼者人修为,内力也来得极为纯正,并且处于该环境下的自愈能力也超出常人无数倍。
怪不得宋青芜要找这么一处冰窟来给宋榆雁疗伤,强行把自己的内丹过渡给宋榆雁,那传给宋榆雁的就不止宋青芜本身所有的内力了,最重要的是对冰的亲和力。宋榆雁这伤势,只要有了本身自愈能力较强的本体丹、来自任何冰物质的治疗,不出一日便能醒来,三日之内定能完全康复。
这方法对于宋榆雁来说再好不过,但对于宋青芜来说就过于残忍。本体丹不似内丹,内丹是外界能量过滤而来,是作为储存内力的媒介的存在。而本体丹则是外界能量转化而来,是武者或者法师的身体的一部分,其分量甚至过于心脏。
只要本体丹完全脱离宋青芜的身体,他便会七窍流血,心脏爆破而死。
秦倾神情还算复杂地看着宋青芜。原本他还以为是宋青芜太过担心宋榆雁才做出这般过激行为,却没想到这小子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只是这毫不吝啬的劲……
“你这是无谓的牺牲。”秦倾冷冰冰地宋青芜说。
宋青芜趴在地上,淡漠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小雁体内有两枚内丹。一枚在丹田处,是她自己的,另外一枚……”秦倾说了一半,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宋枟竹,最终还是开口,“是周志远队长临死前给她的。”
宋青芜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萎靡的气息恢复了些。宋枟竹身子一晃,连忙抬手扶住门框,秦倾几个大步向前,担忧地搂住她。
宋枟竹咬着唇,美眸中蓄满了泪水,她轻轻推开秦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秦倾知道此时的她想要一个人独处,便没有追上去,小声吩咐侍卫在远处注意她的安全,然后走到宋榆雁的面前。
“另外一颗在何处?”宋青芜问。
“在她的心脏处。腹部被贯穿,她早该死去,但心脏处的内丹死死护住她的心脉,更是不停地变成血液支撑着她的生命,所以她才能够活到现在。”秦倾看了看宋榆雁的伤势,猜了个大概。
“怎么救她。”宋青芜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
“先往第二颗内丹内灌输内力,等她蜷缩的经脉舒缓过来,再往第一枚内丹内灌输内力,加大自愈程度。”
“我来。”宋青芜点头,扶起法杖就缓缓站了起来。
秦倾的身子动也未动,伸出手来毫不留情地往宋青芜的后颈一砸。
无视宋青芜错愕的目光,秦倾扶住了他倒下的身子。
“你来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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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褥很软很温和,房间内放置了暖炉,温暖舒适。
皱眉,宋青芜记得自己刚刚得到救宋榆雁的方法救被秦倾打晕了去。
正思索着,手臂突然一紧,冰冰凉凉的感觉袭上肌肤。掀开被子,宋青芜蓦地睁大眼睛。
只见他的身旁躺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宋榆雁,似乎还未清醒,宋榆雁迷迷糊糊中摸索到东西就顺势握着。她的脸色不再似方才那般苍白,已经恢复了些血色,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被人很细心地处理后擦药包扎了。
发现自己竟也只穿着里衣,脸上微烫,宋青芜连忙下了床。
想着应该是秦倾救了宋榆雁,然后把二人带了回来。就算他两儿时玩得不错,但不至于把二人放在一张床上啊?
宋青芜偏着头给宋榆雁盖好被子,拿过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披着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迎面就吹来一阵凉风。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微晕的脑袋完全清醒了过来。自己的伤口也包扎过了,就连衣服都换了一套新的……
想到此处,宋青芜的脸色突然诡异地一变。有人给他换了衣服,那……
“宋青芜。”就在此时,斜靠在门外松树下的宋枟竹冷冰冰地喊了他一声,不知道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