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袒胸露背是怎么回事?白嫩嫩的两只玉臂又是几个意思?
就算是我苍天有意里的姑娘们,也没有哪一个敢把衣服穿成这样吧!
侧头,拓跋长涉倒是一脸的坦荡。
可是光坦荡那里成啊!
“拓跋长涉,你懂不懂非礼勿视!”我虽是压低了声音,可是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很浓。
“只要你裹严实就好了,别的人,我管不着!”拓跋长涉振振有词,“再说了,她们都不介意人看,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你总不能让我一直闭着眼睛吧,那样累人不说,还显得我有多矫情似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就是看着别扭啊!
虽然满心郁闷,但是在女王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强颜欢笑。只一眼,我便被惊艳到了。走在女王旁边的是瑱国亲王,他那蓝色的眼睛,深邃而迷人,似是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可以将人吸附进去。
我的笑容逐渐放大,眼弯如月。
可是,身侧人的笑容,越来越丑了。
接着,我听见亲王说:“桀月王后的眼睛果然很美,难怪桀月王不惜一切都要将它治好!”
有片刻的羞赧呈于脸上,我用还算是流利的瑱国语回答:“治好眼睛是为了可以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
再然后,亲王说:“桀月王后的瑱国语真是越说越好了!”
我报以微笑:“谢谢!”
微微侧眸,看见拓跋长涉有些僵硬的脸。我更是笑开了花,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宴会进行的尽然有序,几场舞下来,我居然是找拓跋长涉的身影不得,有些着急,嘴上挂着微笑,毫无目的的胡乱穿梭。
再一次的碰到了那个亲王。
简单的寒暄几句,亲王邀我跳下一支舞曲。
眼看着敷衍不过,我心里头急的不行,多少明白这位亲王怕是女王派来拖住我的。匆匆跳了一曲舞,我急步朝角凸窗走去,那里可以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较为僻静的单独小屋。
还果然让我给找到了。
“你以为桀月是谁?”这是拓跋长涉的声音。我赶紧藏在黑暗中,屏息聆听。
“不就是你们东方一个传说故事中的人物吗?”女王不明所以。
拓跋长涉笑了笑:“桀月是能够让墨朵爱着的人!这样的桀月不需要众生顶礼膜拜,桀月不是人们心中不老的神,桀月不需要霸占史册那几页的篇幅,桀月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高统治者。桀月只是一个深深爱着墨朵的男人。”
心在震颤,感动从四肢百骸像全身蔓延,我定在地上,宛若雕塑。耳畔久久回荡不去的是拓跋长涉的话语。
他说,桀月只是一个爱着墨朵的男人。他的话,像诗一般,如潺潺流水,催的人泪眼婆娑。
“我明白了!”女王笑着,退了出来。
她在黑暗中看到了我,走近后她说:“我让他娶我,他拒绝了,他说因为她爱你。他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
月光,倾洒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晕出几分的孤独寒凉。他变了,变的成熟老练,沉稳睿智,冷静刚毅,可对我的那份温柔,却从未变过。
“桀月是谁?”微微靠近,接着同一片月光,我问。
拓跋长涉诧异回头,眸中已是一派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我笑:“桀月,算是个男人!”
拓跋长涉好看的眉头几拢几舒,最终化成一缕若有似无的叹息,卷我入怀。
瑱国之行,顺利结束。
再回来,恍然如梦。
不得不说拓跋长涉把这个国家建的很好。真的是很好,一派祥和,生机勃勃。
“拜你所赐,我也着实风光了一把!”看着百姓们景仰崇敬的眼神,我由衷的叹了一句。
拓跋长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风光?你不会忘了你还是天妙圣妃吧!”
“是吗?”我拧了眉,“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的身份多的烦人了!”
“云水白苍!”突然的,拓跋长涉连名带姓的喊我。
“嗯?”下意识的怔愣,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其实,这个名字着实不错!”拓跋长涉认真道,“以后就用这个吧,桀月王后,云水白苍!”
微微一笑,转向车窗,一双眼睛不知疲倦的好奇打量着雪霁城,一个我熟悉又不熟悉的城。
突然的,就在晨曦初霁的招牌底下,我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时,他那泪濛濛的眼睛,让我的心突地一颤。急忙的喊:“停车!停车!”
拓跋虽然诧异,却还是命人停了车。
车还未停稳,我就一个大踏步的跳了出去。朝着‘晨曦初霁’我猛跑过去。围观的人群不清楚状况,却还是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可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刚才所见,仿若只是一个幻影。
“怎么了?”拓跋长涉急步走了过来,声带关切。
而我已经泪眼濛濛,无力的靠着他,语无伦次:“我看到霁晨了,我们的霁晨,真的,我真的看到他了!”
拓跋长涉的眼眸也深了几分:“也许是你看错了!”
“不!不会错的!”我急急的纠正,声音坚定:“那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我不会看错的!”因为拓跋长涉的瞳孔带着浅浅的琥珀色,那孩子的瞳孔颜色和他一模一样,我瞧得真真的。
见我这般肯定急切,拓跋长涉只能安抚:“好了,好了,你先别急。我立刻派人去找!”说话间,几个手势出去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的声音带了颤音,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和悲伤。哪怕是天崩地裂,即刻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恍然无措。
只因为我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恨意,那恨意让我害怕的颤抖。我的霁晨还那么小,怎么会恨?我的霁晨应该是幸福无忧的?
“我该怎么办?长涉!我该怎么办?他恨我!他恨我!”心头越发的慌乱,似有什么东西离我远去,可我怎么都抓不到。
“不会的,不会的……”拓跋长涉一遍遍的低喃安慰,我逐渐的安静下来。
拓跋长涉扶着我回到我车辇中,缓缓的行使。气氛较之前,沉闷的厉害。
心事就像是攀爬的藤蔓,一旦发了芽,就会密密麻麻的顺杆爬上,并不严实,甚至还留了大量的空隙。只是,它成长,它缠绕,总有一天会将人的心层层束缚,不得自由,困顿而死。
又是一年秋上。拓跋长涉怕我静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所以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手上的活也总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我也确实不敢再胡思乱想,尤其在这样一个容易感怀的秋季。且不说那红色,黄色的落叶,就只是一股秋风就足够让我悲伤。
不知道多少次,梦到了那双泪濛濛的眸子,每回惊醒,都是一身的冷汗!
拓跋长涉白天忙国事,晚上还要操心我。心中愧疚越深,身子更显孱弱。只不过在树下站了片刻,就已染上了风寒。
“王后喝药了!”春芽奉上药。
看着褐色的,冒着热气的药汁,我没来由的烦躁。讨厌这样的自己,一个浑身染病,让人四处操心,还不知好歹的乱发脾气的自己。
“春芽去给我倒些秋草来!”我急急的吩咐。是不是没有秋草,我就学不会沉静淡然?秋草苦涩冷峻最是能够让人静心。
“可是,王后您身子寒,又染了风寒,喝不得的啊!”春芽一脸的担忧。
“我的身子我清楚,你就去给我倒一杯,只一杯就好!”我声音虽然,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王后先喝了药,我去问问图子!”春芽只好折中。
图子懂茶,医药也略懂。他总是有办法改了秋草的寒性。若不是拓跋长涉硬拦着,我喝杯秋草也不至于这么难。
春芽出去了,我端着这药碗,愣愣的瞅着。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拓跋长涉已经走了过来,声音温和。
愣了一下,我微微转头,盯上他淡淡的琥珀瞳孔,又是一阵的出神。
拓跋长涉无奈长叹,端了药碗。知道他要做什么,我立马端过,咕咚咕咚全数的喝了进去。嘴角渗出残汁。拓跋长涉仔细的替我擦干。
“你说说你,总是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带着责备的长叹,总是让人心倍加的柔软。
春芽端着秋草进来了,拓跋长涉拧紧了眉毛。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喝秋草了吗!”
“让图子去了寒的!”我出声解释。
“那也不许,太伤身子!”说着,拓跋长涉是真气了,端过杯子,顺手就倒入了近处的花中。那是一盆开的正好的白菊,白色的蜷曲花瓣上立刻滴滴答答的落下秋草微褐的水珠来。
“可惜了,多好的一盆花!”这话我说的有些冷。
“云霭还活着!”拓跋长涉声音如一道惊雷。当初在梅子坞,的确是有找到她的尸体的。
眸中的光渐渐冷凝,凌厉了气势,一扫刚才沉郁的气息,直直的看向拓跋长涉:“你的意思是说,霁晨可能在她的手中?”若是不是她,我们找了霁晨这么久,怎么会一点消息不得。若不是她,霁晨怎么会恨恨的看着我。
拓跋长涉点头。
“若是她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我问,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很多时候,不是说不介意就不介意的。
“以前念着她的情,念着她为了黎国做出的牺牲,念着她是颖儿的娘亲,可是现在,早已两不相欠!她心里没我,我的心里也装不下她。霁晨是你的性命,也是我的性命,若是霁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拓跋长涉说的笃定。
我微微闭眼,眼眸中氤氲着一层薄雾,也说不上那是感动,还是什么的。总之,我重拾斗志,拼尽一切也要找回我的霁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