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中的老酒上了年头,你曾经爱着那个酿酒的姑娘。
如今,我堵着这酒窖的长门,醉笑三千场。
老酒更有味,一步一回头。
是谁踉跄倒下,翩然了步调。
阿曼气的不轻,却还是忍住了。我惊叹于她的道行,想想当初那个跋扈嚣张的女子,又是什么改变了她呢?
隐练被软禁,她摇身一变重回她临海国公主身份,她究竟又要做些什么呢,我看不透!
“曼公主也在啊!”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拓跋长涉。款款坐到我的身旁,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隐绰点了点头,落下一子。
拓跋长涉执起棋子,在落下的一瞬间,我报出了我想下的位置。
“竟然,是不一样呢!”阿曼笑语。
我笑了笑,隐绰继续落子,拓跋长涉继续与他对弈。我也继续说着我的想法。
“呀,涉王殿下输了呢!”阿曼娇笑着,扬高了声音。
我说出了我最后的一步。
“夜深了,既然胜负一定,本王也就不留二位了!”隐绰突然开口。
“告辞!”拓跋长涉扶我起来,道别后带着我离开了海王宫。
“不是不来吗?”回去的路上,我问。
“路上不安全,来接你回去。”他风轻云淡的说着,可我听得出来,他的心中有事,而且是波涛汹涌的大事。
“安排好了?”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他与隐绰的对弈就是在商量对策的过程,最终隐绰一步险胜。
拓跋长涉点了点头,为我拢了拢衣服,半拥着我前行。
“把握大吗?”我有些明知故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拓跋长涉轻声叹了一句,“你的方法,我的方法,却都是殊途同归。”没错,刚才,那盘棋我们两个人选了不同的路,可只要隐绰按照原计划不变,还是会回到同一个结局上面。
也就是说,刚才对弈隐绰代表现实中的阿曼一方,而阿曼他们居然是稳操胜券,我们却是不得不战。
“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我忧心重重,怎么也不相信隐绰和拓跋长涉就这么轻易的败了,还是败在阿曼那样的女人手上。
“看来这一回,又要靠天多些了!”拓跋长涉长长叹了一句。
“谁!”陡然间,两个人同时出身,皆是发现了那个潜藏在暗处的人。
拓跋长涉没有追出去的意思,我抬头问了一句:“要追吗?”
拓跋长涉摇了摇头:“先回客栈!”
我点了点头,也不再闲逛,上了旁边的马车飞速朝客栈驶去。那暗处的人自然有我们隐藏在附近的人去追,而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保命!
果然,我嗅到了一股杀气。
马车在空旷的路上飞奔,却是越来越不稳。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拓跋长涉抱在了怀里,耳边回响着他的声音:“苍儿,马儿失控了,抱紧我!”
我下意识的抱紧他,身子腾空而起,重重落地,我还未感到有多痛苦,就被他抱着打了几个滚。身子猛的一震,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一个激灵,我翻身坐起,扶着身旁的男人,语气焦急:“长涉,长涉!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事。”他拉着我站了起来,声音中有着细微的变化。
可我还没有机会质疑,杀气又一次的逼近。
“既然这么想杀我,总要报上姓名吧!”拓跋长涉镇定自若,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在无声的说着别怕。
有他在,我的确无所畏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涉王殿下,真是对不住了!”我感到有数十个枪口对准了我们。
“带我去见你们主子!”拓跋长涉淡然的声音响起,不见一丝狼狈。
“怎么?约翰给你们钱的时候没有说过?”眼见那些人没了动静,拓跋长涉笑着说:“走吧,活着的拓跋长涉,比你们想象的值钱!”
虽然那些人没有收起枪的架势,但是拓跋长涉已经稳稳的牵着我,往前走了。时有时无的血腥味充斥我的鼻腔,我握紧了他的手。
“别担心,只不过是些皮外伤。”拓跋长涉声线温柔。
而我显然是半信半疑。
我们是夫妻啊,彼此之间的了解胜过了解自己。
可现在,真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道黑衣人们商量了些什么,总之,我们从鬼门关又走了回来。只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显然,那辆做了手脚的马车,带我们来到了偏僻的地方,不管是隐绰的人,还是我们的人,想要找来怕也需要些功夫。
“到底是谁?我们刚来,他们就敢在隐绰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张旗鼓。明日可是隐约和栖陌的婚礼,可千万别出了岔子!”目前的形势比想象的严峻啊,我小声问。
拓跋长涉走过来,找了姿势,让我能够舒服的靠着他,这才说道:“当初汀罗流醉想拿毒药控制住了我,却让戎逻有了可趁之机。”
拓跋长涉这话看起来突兀,我却听懂了。阿曼想用药物控制隐绰,与瑱国人勾结,却是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玉碎国人。
“当年去瑱国几年,我倒是会些瑱国语。”拓跋长涉又说。
也就是说,拓跋长涉和瑱国人有交情,今夜的这些人不可能是瑱国派来的。
“玉碎岛国的话我也会说些,他们的话和临海国的有些相像!”拓跋长涉继续。
言下之意就是玉碎岛国人会说临海国语,难度不大。
看来,真的是玉碎岛国了。
黎国涉王在临海遇害身亡,阻止了黎国临海两家联姻,自然能够引起黎国和临海之间摩擦。
“只不过这也太……太……”我眨了眨眼,说不下去了。我可不可以固执的相信黎国和临海迟早会变成一个国家?
“也许,只是一家之言。毕竟因爱成恨的例子不少。”拓跋长涉分析。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隐约,那张妖孽脸,再加上坏兮兮的笑容,的确能够俘获不少少女的芳心。
我开始好奇,也不知道那个麓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靠着拓跋长涉睡着,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门被缓缓打开,一股奇香飘来,我坐直了身子。
“涉王殿下,多有得罪了!”女子的语调谦卑,恭敬,让人想恨都恨不气来。可往往这样的人更加可恶。
“麓子小姐请本王和王后过来,有事?”拓跋长涉声音冷冷的。
“涉王殿下和王后的命,麓子买下了。”还是,毫无起伏的语调。
“麓子小姐果然是出生名门,出手大方。想来,花了的银子不少吧。”拓跋长涉倒也不怒。
“让殿下见笑了!”
“说吧,若是本王还想出去,需要什么条件?”拓跋长涉问,命令的语气。
“只要拓跋栖陌离开焰王。”焰王是隐约的封号。
“再换一个吧,这个不行!”拓跋长涉不留商量的余地。
“涉王殿下,这个恐怕不行!”麓子也不松口。
“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麓子小姐请回吧!”拓跋长涉淡淡一笑,高深莫测。
麓子也没再说出么,命人放下吃食便走了。
“能吃么?”闻着飘香的饭味,我的肚子咕咕叫了。
“吃吧。”拓跋长涉把饭碗递到了我的跟前,香喷喷的米饭上已经盖满了饭菜。
我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拓跋长涉说没毒,那就是没毒。
吃饱喝足了,我靠着拓跋长涉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惬意。
“怎么高兴成这样?”被我的欢欣感染到了,拓跋长涉微微扬了唇。
“是不是很好奇?”我微微翻了身,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有点儿。”拓跋长涉实话实说。
我窝在他的肩头,闷闷的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好想笑,笑了好久,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才喘着说道:“我不是疯子吗,如今犯病了!”
“苍儿!”拓跋长涉无奈。
我又翻身靠着他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这不是坐着无聊嘛,笑一笑打发时辰。”
“没事找事?”拓跋长涉拖长了尾音。
“可不是。”我美滋滋的回答。
“傻瓜!”拓跋长涉叹,“也就只有你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笑的出来,要知道门外的人可是等着杀了我们呢!”
“难不成还让我哭吗?”我笑。
“换防了。”又过了一个时辰,拓跋长涉贴着我的耳朵说道。
“你的伤可以吗?”我蹙眉问道。
“放心,早就结痂了。”拓跋长涉没事人一样的笑。
我也没再磨蹭,倏地站了起来,捋了捋腰上藏着的软鞭。
接着,喊打声渐起,我手里的鞭子挥的虎虎生威。拓跋长涉的柳叶刀更是比他们的枪还要快,一声哀嚎起,又有人落了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以为狼王和红巾是吃干饭的?”我不屑的甩袖离开。
“这里是连心山,距离雪霁城有两天的脚程。”拓跋长涉说道。
“连心山?”我更加兴奋了,“正好,我们去看元婆婆,反正离隐约大婚的时辰还远。”
“好。只是,你还记得路吗?”拓跋长涉贴心的问了一句。
一盆凉水,哗啦啦的浇了下来,我懊恼的挠着头。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去看元婆婆!你想办法!”我耍起了小性子。
拓跋长涉叹啊叹,牵起我的手,往前路去了。
沿路毎碰到人家,拓跋长涉都会过去问了一声。
好在,这山虽大,可人家不多,邻里乡亲的都认识的。甚至有个好心的大爷,还让孙子带我们过去了。
“元家大婶,有人来看你了!”小伙子喊道。
我这才知道,元婆婆本不姓元,是他夫家姓元。是谁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来着?我怎么看不出来?
“嗳,来了!”元婆婆笑着走了出来,“呀,两位是?”显然是惊讶的。
“元婆婆,您不记得我了?几年前是您为我儿子接的生,还在雪地里把我救活。我给了您一粒琥珀狼眼。”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