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齐缘回府刚准备脱衣服歇下,揉揉脖子一转身,就看到银锭像个幽灵似地站在她身后。
齐缘顿时眉毛倒竖,“下次在这么没声没息地吓我,我就阉了你!”
“殿下,我有要事禀报。”银锭面不改色。
“讲。”齐缘又捏着酸疼的脖子,从袖中掏出今晚被元笑摔碎的发簪摆在桌上,细细拼凑起来。这簪子看起来跟她前些日子送元笑的那支是一对,她送出去那支是叶子,而这支上边刻着一朵秀丽的桃花。齐缘小心拂去上边不小心沾上的血迹,眉梢温柔。
“陛下又给你送了两个男人,顺便让你快点回宫,说是病入膏肓了。”银锭照实禀告。
齐缘嘴角抽抽,吩咐,“那两个男人送后院去,跟铜板说是我路上捡的,至于陛下说的病入膏肓……他每个月都得病入膏肓一次,比女人的月事都准,不必搭理。”
“兴许是真的……”银锭小心翼翼劝她。
“你是我的侍卫。”齐缘头也不抬,可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压迫让银锭不得不服从。
他立刻止住话头,“还有件事,重少爷来了。”
齐缘呼地一下站起身子,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什么时候到的?他现在怎么样?是瘦了还是胖了?算了算了,他现在在哪?我自个去看他。”
“城郊宅子里。”银锭道。
齐缘立刻转身就走。
“对了,把桌上那簪子给我拼好。”齐缘临走前吩咐他。
银锭反抗:“殿下,我是侍卫,不是工匠。”可惜他话音刚落下,那头人已经没了踪迹。
重离卿翘着二郎腿在等人,他一身天青色衣袍,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那张脸跟齐缘一模一样,不同是是齐缘笑起来温和得能暖到眼底,而他却痞气到骨子里。好不容易等到那人破门而入的一瞬间,他一把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齐缘瞪他,“老二你皮痒痒了?!”
重离卿伏在她耳朵边吹气,挑衅道,“那你给我挠挠。”
齐缘转身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他哎哟一声,丢了匕首揉着屁股哀怨看着齐缘,“不就开个玩笑吗,疼死了。”
“陛下那边放行了?”齐缘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姓重又不姓齐,他就算不放行也没拿我没办法,倒是你,”重离卿笑的得瑟,“他是不是又给你送男人了?”
“是送了不少。”齐缘挑起重离卿凑近的脸,那感觉就跟照镜子一样,她揪揪他的脸蛋,道,“丞相府里都塞得没地方了,没办法只能把你的姬妾都遣散出去了,可怜那些美人哭哭啼啼地我心都软了。”
重离卿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混蛋!”他拿起桌上的桃子一个个朝齐缘丢去,“我的小红仙儿,我的风仙儿,不对是红仙还是凤仙来着……”他拿着最后一个桃子想了半天,突然发现姬妾的名字一个都想不起来,无奈啃了口手中的桃子,耍赖道,“你赔我!”
齐缘道:“赔,陪一送一,丞相府后院的男人比你姬妾多得多,现在全赔你,保证都是干净清白的良家子,我一个都没碰过。”
“呸!”重离卿挑眉,“你没碰过哪个信!谁不知道你最喜欢美人了,最起码也得牵个小手。”
齐缘抽抽嘴角懒得解释。
“听说元笑也来汴梁了。”他问。
“嗯,明天你同我一道去见见他吧。”
重离卿从鼻子哼了一声,接着道,“他铁定是来寻你的,我见他作甚。话说,难道你还真打算嫁给他?”
“我答应妹妹要好好照顾他。”齐缘并不正面回答。
“那也不用照顾到把自己赔上去,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打发他走拉倒,你说不出口我来说,就这么定了,就明天!”
齐缘一听就头大,“这事儿你别掺和。”
“我偏不!”
齐缘一皱眉拍着桌子站起身来,“重老二,你只要敢插手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齐国,说到做到。”说罢,她转身就走,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重离卿顿时委屈极了。
又凶我,又因为这事凶我……
重离卿一口咬碎了桃核,满心闷气没地出,又一脚踹翻了桌子,结果自个疼得抱着脚嗷唔叫。
“齐团儿!你敢走小爷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姐!”他恶狠狠喊道。等了好久也没有她返回的脚步声,重离卿皱皱鼻子,又小声说,“要是你下次跟我道歉的话我就考虑下还认你这个姐。”
他大口大口地啃着她放在桌上的桃子,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委屈越来越重,几乎都想哭出来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好,长大之后就会凶我,凶巴巴的以后一定没人要,讨厌鬼,最讨厌你了。”他揽着袖子,想起小时候他的姐姐支着伞寻他回家,那年细雨清风里她瘦弱苍白的面颊和润凉的手心……
她好久都没有好好抱过他,好好牵过他的手了。
重离卿支起脑门,难道是因为她恋爱了,喜欢上了旁人,所以不在意他了?
第二天上朝,齐缘总觉得她说出的每句话太尉定玉君都有反对的理由,她皱眉辩驳,定玉君只站在原地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笃定就是反对。
定玉君将军出身,说话直肠子,有时候非常难听,就差直接指着齐缘的鼻子骂佞臣误国了。
这倒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而皇帝一如既往和稀泥和得欢快。
定疆诧异看着他爹的举动,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下朝之后,潘胖子跟在定玉君身后,小声劝说:“你太鲁莽了,齐家在朝中三代积累,根基深厚,你这么明晃晃跟那人作对,就不怕那家伙报复你吗?”
定玉君瞪大眼睛,“来,有本事就来,我害怕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成?!说奸佞误国那是便宜了他齐缘,我只想指着他鼻子骂祸水,我好好的一儿子,如今魂不守舍做梦叫的都是他的名字!老子日齐缘丫八辈祖宗!”
突然一想,这么一骂还得把自己敌对大半辈子的齐家已故老头子骂进去,不由的恶心地打了个寒战。
“你……你小声点!”潘胖子赶紧劝他。“那个,话说玉君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但讲……”
“有话说,有屁放!”
“这孩子长大了,多半是要风流下的,说不定阿疆就能把齐相压倒了呢。”
定玉君闻言,也好生意淫了一番,可是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儿子跟在齐缘身边一脸受气包的模样,他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你看那小子的脓包样子哪里有老子当初的风范!哪里是那齐小王八蛋的对手!”他一揽袖子就想过去揍儿子,被潘胖子抱腰拦住。
“冷静,冷静!捉奸捉双啊!”
“冷静个毛!”幸亏潘胖子吨位大,像个秤砣似地挂在定玉君身上,他亦有些吃不消,只能妥协了,嘴上依旧骂骂咧咧的。
“这事,说来好办,好办。”潘胖子出了一口气,“只要齐相不把心思放在阿疆身上,那阿疆一头热迟早就没兴趣的。”
定玉君双目瞪圆,“齐缘她居然看不上我儿子!”这话刚说出来,他也感觉不是味,揉揉鼻子,“你接着说。”
“哎,听说新来的太仆形貌昳丽,他要同意,你牵个线把他送到齐相身边去,他要不同意,你敲晕把他装麻袋塞丞相府去,齐缘说起来也就是个色胚,有牡丹花谁还惦记那狗尾巴草啊,这招肯定能保阿疆的清白。”
定玉君严肃摸摸下巴。……“等等,你丫说谁是狗尾巴草呢?!”
定疆一直跟了齐缘一整天,她处理公务他跟着,她跟旁的官员谈公事他也跟着,连带着汇报工作的官吏都越发战战兢兢。
直到她忙完准备回府,他还要跟着,被一脸铁青的定玉君揪着领子提溜了回去。
丞相府等门的铜板一看到她就诉苦,“大人,后院你那是又从哪里捡的俩男人啊,咱还回去行不行?”
“还真还不了。”齐缘摊手,“看紧点,别让他们满府乱跑。”
铜板痛惜的点头,他心疼银两,半夜一想起后院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心窝子就绞着疼。
齐缘想了下,交代道:“来这了谁都不是什么少爷,铜板你用得着的话尽管支使他们扫地呀砍柴呀,甭跟他们客气。”
铜板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齐缘回房路上遇到提剑正准备出门的容诺,赶紧问道,“师兄,你知道师姐在哪里吗?”她火急火燎回府,就是为了好好跟师姐请教下,该怎么甩掉男人……
容诺直接道,“闭关修炼。”
齐缘眨巴眼睛,“练什么呢?”
容诺像吃了苍蝇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