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些愤怒,可是又觉得眼前这位凭日里嚣张跋扈的王贵妃有些可怜:“你自己全都承认了?难道不知道做了这些事情会伤害多少无辜的性命,最后有可能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
此时王贵妃转过身来,冷冷得看着皇上:“臣妾何时在皇上眼里是一个活着的人?自从臣妾知道并非皇上心中所爱,从那以后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我也不再奢侈皇上能再爱我。可是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能独享皇上的爱,每次我的心中就会像万箭穿心一般疼痛。我喜欢去抢夺别人的幸福,我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皇上又可曾后悔过爱上了某个人。可是臣妾后悔了。臣妾从一开始就不该爱上皇上。”
皇上转过身去觉得这周围的空气要让人窒息:“好,就当朕错爱了许多人,可是这些爱却变成了你杀人嫁祸的借口。朕今天仍然不会杀你。朕会将你软禁在冷宫。你在那里好好反省。为你的罪孽好好的赎罪。此时也算是还了杜康妃一个清白。”
他的身体不断的颤抖,这些爱的围绕却缠绕了太多的罪孽与杀戮,此时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仍然在一旁冷笑,这笑声让人头晕目眩。杜康妃扶着皇上:“皇上如若累了就好好的回到寝宫休息。李公公还不快扶皇上回去?”李公公连忙站了起来:“是的,皇上我扶您回去。”只是转身之后,看着这让人觉得凄凉的坤宁宫,恐怕今后就要萧条一阵子了。
小顺子忙着朝暗室跑去,金司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打得有些零碎,此时的她已经痛的晕厥过去。小顺子上前解去绳索:“娘,小顺子来救你了。”绳索被解开之后,金司珍仍然是在昏迷之中。小顺子轻轻的她身体:“娘,你醒醒。我们现在安全了。以后都安全了。娘,小顺子求你了。快醒来。”他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抱着金司珍的身体。
杜康妃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对经受磨难的母子又怎会不心酸:“小顺子,这样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把金司珍抬到幽兰殿,让御医来诊治吧。”紫青连忙跑了过来:“娘娘,我去找陈御医。我很快就回来。”
小顺子抱着金司珍,这一路的风吹过,吹起阵阵花香,让人觉得有些温暖。她突然苏醒,只是仰望着这泪流满面的小顺子,却发不出任何语言。她用手轻轻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露出欣慰的笑容。小顺子看着她也是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微笑着。
金司珍躺在杜康妃的床上,小顺子亲手喂她吃药:“小顺子,终于还是把娘救了出来。娘一定要好好活着。小顺子还要孝顺娘,等百年之后,为娘送终尽孝。”金司珍仍然无力再说出任何话,她指着桌子上的毛笔,示意小顺子拿了过来。
小顺子拿着毛笔和纸走了过来:“娘,是要写字给孩儿看么。”金司珍拿着毛笔写着:小顺子,不要哭。娘最喜欢看小顺子开心得笑着。娘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此生能看见小顺子健康的活着。便再没有遗憾。希望小顺子能好好活着。
他看着这纸上的字迹,心中像是被尖刀刺入,渗出鲜红的血液。这种刺痛像是从上辈子就开始有了:“小顺子明白。娘也要好好活着。”他紧紧得握着金司珍的手,此时却觉得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冷。
金司珍摇了摇头,便沉沉得睡去了。杜康妃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是只觉得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小顺子紧紧得抱着她的身体,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凉。空气充满了低沉而嘶哑的喘息声,这些哀怨的气息围绕着他们的身体,迟迟不愿散去。
紫青带着陈御医从门外走来。小顺子听见了脚步声,便上前开门,跪在地上:“陈御医,小顺子求求你,救救我娘。我不想让我娘死。求求你了,陈御医。”陈御医上前扶起小顺子:“能不能救,我要先看看脉象。你还是先起来吧。”
陈御医给金司珍把了脉象,眉宇深锁而有些疑惑:“这金司珍不光有外伤,而且有中毒之相。应该是中了鹤顶红之毒。此时毒攻心脉,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小顺子连忙下跪:“陈御医,真的无药可救?”杜康妃也是疑惑得看着陈御医:“外伤已经能要人命,如若再中了毒,这可!”陈御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命,生死有命。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还是先告辞了。”
小顺子看着金司珍苍白的面容:“娘,如若真的死了。小顺子还有何颜面再活下去。”紫青突然哭了起来:“其实,金司珍真的是你的亲娘。只不过你不知道。”杜康妃没有料到紫青会把真相突然吐了出来:“紫青,你?好吧,既然如此,就算告诉了小顺子也无妨了。”
小顺子瞬间觉得更是五雷轰顶:“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奇怪了。每次遇到娘都会觉得亲切。这宫中只有金司珍对我犹如家人一样,毫不计较任何代价。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
杜康妃看着金司珍的字迹更是觉得感慨万千:“世上母亲皆不过如此。你要好好的活着,才算对得起你的娘亲。至于你的身世。我也会一一跟你说清。只是你也不要再去仇恨谁,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道理不用我们再去教你。”
他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我都明白。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回想起和娘一起相处的日子,每天都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也算是不枉此生。”
夜深之时,杜康妃凝望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像是这人的生命,在夜幕中行走过去,留下绚烂的足迹。虽然转瞬即逝,可是那些光辉会永远留在人的心中,并且保留更鲜艳的色彩。
身上凌乱着各种血腥的气味,退去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此时的她也变得没有原来那么狂傲,随着她走进冷宫的是一个刚进宫的宫女,对于一个被打入冷宫之人来说,此时身边又有哪些人有有何重要。只是看着这宫闱中盛开的紫色花朵,曼妙的在空中舞蹈,花的香气也渐渐袭来。她上前拾起这飘零在地上的花朵,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了,树上的叶子也经不住这越来越寒冷的北风,她面朝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像是有些惆怅。驻足一会儿便叹息着离去。身后便是长春宫,这里经常住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妃子。有些已经疯癫,有些得了病也无人医治,便烂臭在自己的寝室。这里的怨气恐怕是比别的宫殿更为沉重。
突然走进一位身着白净素服的女人,虽然没有上妆,但是依稀可见秀丽的轮廓,只是有些风霜岁月写在脸上:“这里便是冷宫。没想到这长春宫居然是这个样子。今日我来到这里,肯定宫中又会流言四起。说我如何落魄,可是本宫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就没有什么可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