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儿子还给我。”冷子言对着金丝男说道,因为我是趴在冷子言的肩上,所以并没有安检冷子言或者是金丝男的表情,只是略一僵持,布丁就到了冷子言的怀里。
就这样冷子言一只手抱着布丁,另外一只手扶住在他肩上的我离开了,他转身的时候我终于有幸的看见了金丝男站在在一旁的表情,只是看着我们三个人远离,他对着我的方向笑了,我看见了,可是怎么感觉好像是很勉强的笑。
我好像也听到冷子言的笑声,我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对于男人的内心这个命题从来不是我的擅长,只是冷子言刚刚说的话还在我脑海里盘旋,他说布丁是他的儿子,他说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冷子言你混蛋,毁我清誉,虽说我婚姻失败,可我也不是红杏出墙的人啊,你还未婚,哪来的儿子。但是碍于我现在和我儿啪的一声,冷子言狠狠地关上了车门,在此之前,他也是啪的一声将我狠狠地扔在了副驾驶座上的,为了不吵醒布丁我忍了。
冷子言将天窗打开,好像不放心地还将所有的车窗开车,确认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打开的时候,突然又狠狠地用自己手撞了一下方向盘,敢情那不是他的手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冷子言,你怎么了?”我说了男人心海底针,刚刚好像还心情挺不错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生什么气,我自己还没有生气呢。
冷子言转头,看着我,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面竟然出现了丝丝红色的血丝,他开了开口,最后却轻轻的闭上了嘴巴,什么也没说。
什么跟什么,现在是你生气还是我生气,我怎么就搞不懂了,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还总说女人心难测呢,男人的心要是有意藏起来可不是谁能猜测到的。可是我是谁啊,我是说话不经脑子的林小红,反正我是决定要炒了这个老板的,以后我回了法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所以该得罪的人就该得罪,什么也不要在意。
我也学着冷子言的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不过我的狠狠只是装出来的,手毕竟还是自己的,身子已经累成这样了,我才不要让自己的手也残了呢,我的声音有些冰凉,质问冷子言:“为什么看见敏敏的时候你不让我走,等她想要骂我的时候你却突然放开我的手,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冷子言将我的手抓住,我几经挣扎,虽然我的挣扎在他强大的力道下也许只是挠痒痒,我还是抗争过了,另一只手也上前,将我的两只手全部握住,这才露出小孩般的笑容说道:“你看,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了。”
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也许以后还会有困难,但是我都会握着你的手,陪在你身边,不准你去法国,我在那边力量不够,不能好好保护你,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冷子言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好像在宣誓一般。
不会是玩真的吧,我再次使劲,想要把手抽出,可是好像有什么胶水一样,怎么也拿不出手来,我慌张着说:“为什么是我,我们并不熟悉啊。”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樊颂,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想让你自己想起来的,可是看样子你是不会自己想起来了,所以我就告诉你,省的你一直怀疑我的企图。”冷子言道。
樊颂,我是认识这个人的,但那也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我妈刚死,我爸为了我妈的事情四处奔波着,那个时候我没人管教,便认识了打我五岁的樊颂。
可是那是樊颂,不是冷子言啊,他们的名字完全不一样,怎么是一个人呢?
认识樊颂那一年我十二岁,在缺少大人管教的日子里,在我开始长第一颗青春痘宣告我进入青春期的那段日子里我认识了那个像火一般炙热的少年,染着一头金黄的头发,身上散发着机油的气味。
我还是和爷爷爸爸住在那个老鼠窝大的地方里,妈妈走了,瞬时觉得以后就没人管我了,而且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妈妈只是骗骗我们大家而已,有一天她会带着一袋苹果打开老鼠窝的门教训我快点写作业。
有一次,我和同校的几个哥哥姐姐们逃课去网吧玩游戏,那个时候电脑在B市还是像航空母舰般稀有的存在。
在网吧的门口,初三的姐姐拍着我的肩膀向我介绍眼前那个黄色头发的少年说:“小红,看着,这是樊颂樊大哥,这一带都是他罩着。”
樊颂温和的笑笑,对我伸出了手,虽是只穿了无肩的背心,皮肤晒得黑黑的,身上有些机油的味道,伸出的手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茧子显得特别有存在感,他说:“同学,你好。”
而我以为自己看了够多的香港动作片,竟然认为这样就是进了某个组织的方式,急忙将口袋了全部的钱掏了出来,恭敬的放在了樊颂伸出的手里,还自以为是地单膝跪下,抱拳学着电视里的人大声说道:“樊大哥好,小弟林小红以后肯定认大哥差遣。”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会就爆发出了剧烈的笑声,我身后的那些哥哥姐姐们有的还捂着肚子在大笑,樊颂好一些,只是捂着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我不认为自己哪个步骤错了,睁着眼睛无措的看着樊颂,我自认我交了钱,他就得罩着我。
樊颂果然是最快的一个恢复常态的,将还跪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将钱又放回我的手里,莫不是嫌少?
我还在思索的时候樊颂勾过我的肩膀,那时我才十二岁,根本还没开始张开,而樊颂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了,我只到他胸口而已,说是勾住我,然而要勾住一个小人国的小孩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听到樊颂说:“林小红刚刚对我行了大礼,这还是第一个向我行大礼的人,所以我樊颂在这边放话,林小红是我樊老大的人,谁都不准欺负她。”
我心里听着高兴,然后樊颂的大手就把我的脸抬了起来,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地说:“小红长得太嫩了,不然就可以做压寨夫人了。”我虽然被他捏的生疼,可是他是我的老大,我是感觉到荣幸的,所以还是咧着大大嘴对着樊颂笑着,樊颂看见我这样讨好,许是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心腹,后来对我也很是照顾。
之后我才从彻底明白樊颂所谓的罩着我是什么意思了,天热的时候会有人主动给我买冰棍吃,冷了有人送奶茶,考试不会的时候恰好周围的同学很友好的给我抄答案,总之那一年,我在人际交往方面大获成功,李敏敏也是我那个时候认识的好朋友。
樊颂的威慑力并不在于他有多么厉害的后台,只是他是那种不要命的人。俗话说讲理的人怕碰见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樊颂就是不要命的人。
听说他是私生子,家里面不承认他和他妈妈,他妈一气之下就带着他离开了,然后辗转到了B市,樊颂的妈妈没有工作,每天都是在玩,可是他们家里却也没有为钱担心过,据说当年他妈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不少的钱。
但是樊颂却不安于那样也许一辈子安逸的生活,十七岁的他在刚上高中的第一年就辍学回家了,开了家摩托车的修理店,带着一群的小弟,但是很有黑帮老大的派头。
天生的领导才能让他成了我们这一带的王者,我时常逃课和他一起出去飙车,他让我坐在他的后座上,说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坐的人,然而那时,我还只是他的小跟班而已。
那一台艳阳高照,本是一个极好的天气,突然乌云遮住了太阳,我还在座位上东张西望着,听不见数学老头在讲的三角形和圆形的计算法则。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结束了无聊的一节课,李敏敏突然冲到我教室的门口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出去。
“怎么了?”我懒懒的开口,本打算用课间来补眠的。
李敏敏喘了口气,说道:“小红,小红,快,快去看看,樊老大的店被砸了,樊老大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说着李敏敏就拉着我往外走,我的睡意也全没了,樊颂的汽修店被砸了,在我们老鼠窝地带竟然有人敢砸樊颂的店,不想活了是不是?樊老大呢,不知道他有没有怎么样?
我们直接无视守门爷爷的叫喊冲出了大门,然后和外面的人兵分几路寻找樊老大。
我路过汽修店的时候看见一片狼藉的汽修店,原本摆在门口的那些摩托车被砸的不成人形了,就连招牌也全砸了,樊老大的爱车自然也不能幸免。
车子被砸了,樊老大不在店里,那是去哪里了?我思索着樊老大可能会去的地方,然后撒开了腿狂奔。
以前记得开车只要一会会就到的,没想到跑过来竟然要这么久,我小学的后面有一座荒山,正对着东方,曾经樊老大开着车在我来到这里,说那是他的秘密空间,我记住了,只是抱着一线的可能拼了命的往那跑,那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若是当时有摄影机能够记录下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给我的后来观摩,看,你们的祖先是多厉害。
我跑到后山的时候喊着樊老大,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我累极了跌坐在地上,突然听见有人喊我,那个声音十分熟悉,就是樊老大,他在这边,一直看着我找他竟没有回应,我累趴下了他反而走了出来。
“老大,你知道吗,你店被人砸了,我们怎么办?”我看见他。力气便又回来了,腾地从地上爬起,张着嘴大口呼吸地问道。
樊颂倒是不急,微微地笑着,好像被砸了店的人不是他,只说道:“我就猜到,要是被人找到,肯定是小红。”
牛头不对马嘴,我发现我和我的樊老大之间存在严重的沟通障碍,难道我的普通话不标准,我再次重复了一遍说:“老大,店被砸了,我们怎么办?”
“马上就要天黑了,你说明天会有太阳吗?”樊颂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说道。
哎,看来我们的沟通的确存在问题。
不等我反应过来,樊颂就已经拉着我坐下,我靠在他的旁边,感觉到他平静的呼吸,隐约地觉着越是反常越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告,我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樊颂笑笑,说道:“本来就不打算瞒小红的,我爸的老婆死了,之前他来找我,希望我能回去认祖归宗,我没答应,他就派人砸了我的店。”
樊颂说得很轻松,我当时也以为就那么简单,后来我才知道的确是大房的太太死了,而******钱又花光了,于是打算卖儿子了,樊颂的店里第一次被人找茬就是他爸爸做的,之后越来越厉害,直到今天的被砸事件,等到樊颂回家找******时候他妈已经拿了钱和别人跑了,房子也已经被人卖了,他走了很久的路才来到他的秘密空间。
他说,小红,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天气阴阴沉沉的,我看着就连夕阳也没有出现。樊老大好像没有看到这恶劣的天色一般,依旧搂着我坐在一边看着远方。
“老大,今天怎么没看到太阳落下来呢?”我想以这个问题来引出接下来的话,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要回家了,不然我爸可能会着急的,他一天出去在外面工作,晚上回家看不到我肯定会找我的。
樊老大打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又立刻揉了揉刚刚我打我的地方,说道:“笨蛋,我们看的是东方,你怎么可能看到太阳落下来呢。”
我觉得我还是少说话的好,虽然有点冷,但是樊老大有需要,我就得陪在他的身边,我往樊老大的怀里靠了靠,樊老大也顺手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风很大,在我耳边呼呼的吹过,樊老大的胸膛被风吹得冷透了,可是在那种环境之下,那是我唯一的热源。
入夜之后,樊老大依旧坐在那边,没有一点准备走的意思,而我的爸爸也没有找上来,我就只能紧紧地靠着樊老大的怀里。
“小红,以后想干什么?”许是夜里深沉,樊老大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
我抬头,却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的,只好诚实的回答,我说:“我长大了还要做老大的跟班。”我思考着要是以后樊老大也能够一路罩着我,我的人生肯定会走的一帆风顺的。
樊老大不说话,只是笑笑,我听到他的笑声,好像是那种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的豁然开朗的笑,我觉得我们的樊老大回来了。
原本该是带着浓浓的悲伤的夜晚,就在我们两个人相互拥抱和浅笑中度过。
后半夜我们都睡着了,学校的后山除了荒废之外没有任何的危险,所以我也不怕,退一万步来讲,樊老大还在我的身边,有什么危险他都会帮我挡着。
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很早就醒了,看见太阳从东方升起,樊老大将我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肩头。
那时我才十二岁,樊老大已经是分十七岁的青年了,所以我很容易就坐在了樊老大的肩头,直到那个太阳从点点的微红到耀眼到我们不敢用肉眼直视。
换了个姿势,樊老大将我背在了身后,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将我往上一颠,我咯咯的笑着,他将我背下了山。
虽说在老大的背上有些颠簸,但是我也乐得清闲,不要用双脚走路就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