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觉察了我满脑子的糊涂,他再一次得意地乐了。他用嘴角示意我去看汉娜的眼睛。汉娜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老花镜。坦白说,我看不出异样,我只留意到汉娜满脸的笑容,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在那次车祸中,她虽然没有丧失生命,但却从此失去了光明。她美丽的大眼睛还在,但眼前只有混沌和黑暗。她的光明,亮在心里。”约书亚说。
我恍然大悟:“她失明了,但是可以聆听。她一定是因为听了你给她讲述几十年的爱慕,而倍感甜美,因此满脸尽是春色。”
没料到,约书亚居然摇头:“不,还是因为那次车祸,汉娜的听力严重受损。前些年,她还能凭助听器勉强听到一些声音,近几年,则完全与声音绝缘了……”
我满心疑惑又全部跑到脸上来了,我结结巴巴地问:“可是,我明明看到,她一边听你讲故事,一边面露微笑。”
“她用手来聆听。”约书亚说。
此时,我才注意到,两位老人的手,轻轻地,又是紧紧地,握在一起。一双手,黑白分明的手,安静地搁在老头的左膝上。
“我是苏丹人,1940年坐船来到澳大利亚,最初的落脚地是塔斯马尼亚岛……”约书亚又开始讲故事了。约书亚说,他每天都要对着汉娜重复讲述这个故事十遍以上。长年累月,同一个故事,要讲述多少遍呢?我没法计算,也不敢计算。
我仍旧默默地坐在他们跟前,静静地听约书亚再一次讲述他的爱情。这份爱情,是甜蜜,还是苦涩?我没答案。我默默打量着兴致勃勃的约书亚,打量着春风满面的汉娜,打量着他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真的,这和谐甜美、温馨平静的一幕很让我着迷。我都看得痴了,竟有点舍不得离去。
他和她之间,很多猜测,我没答案。比如,假若当初约书亚勇敢地向汉娜表白,汉娜会在片刻迟疑后点头吗?不过,有个猜想,答案却异常清楚——我想我不会猜错:凭着紧握的手,失明失聪的汉娜知道,有一颗心,和她靠得很近;凭着紧握的手,无儿无女的约书亚知道,有一颗心,在认真聆听他讲述自己深藏在心底66年的爱。
文:蔡成
智慧人生:一如既往的等待,真心总能换的真心。现实中是我们爱的肤浅,还是他们爱的深沉。只为了这份童年时的美丽一瞥,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去追寻,一直默默的等待,一直认真的践行自己爱的初衷。没有了如花似玉的美貌,没有了天荒地老的誓言,可那相扶相依的身影让我们明白了,只有平平淡淡的幸福才能到老。
暗夜里涌动的樱花梦
他的公司破产了,揣着几千元积蓄来到省城,既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那就彻底些,把一切提到起跑线上。他在自己一直向往的大学附近租了间地下室,复习准备考研。他的“邻居”都是弹棉花、卖早点的。白天他就去那所大学学习,晚上很晚才回到地下室。每次回去,只有他对面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也就没多想。
有一天中午他实在困得慌,就从学校回到地下室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到地下室的水槽边洗脸,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对门的那个女孩要去洗脸。俩人一个在水槽的东边,一个在水槽的西边,女孩的动作幅度很大,好像很着急,看她用一块白手帕很随意地将长发扎成一束,他心想她这样扎着真好看。
从地下室出去的时候他又碰上了她,她还是那么急,撞了他一下。他手里的考验资料散落一地,她抱歉地朝他吐吐舌头,蹲下帮他收拾。女孩惊奇地看着他说:“你也是考研的吗?”一个“也”字让他明白她是他的同路人。不久,他们便熟悉起来。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梦,他们都希望能考上那所大学的研究生。
她说她叫江小鱼,是个外地人,在省城读大学,现在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由于没有正式编制,没有宿舍,没有底薪,每个月根据上稿量拿奖金。她说她的笔名叫“樱花梦”。
白天她就上班,晚上回来学习。
她十分刻苦,英语单词手册已经被翻成破烂,而这样的破烂她有两本,一本放在家里看,一本在单位和去单位的路上看。她的夜宵只是一个简单的面包,为了节省时间,她“发明”了一种吃面包的快速方法:把蓬松的面包捏成一团,这样只需几口就能下肚。她把这种方法告诉了他,他也学着这么吃面包。
有一次,他不经意对她说:“我喜欢你的名字,江里的小鱼,在江水里挣扎,正是我们的生存状态。”她肆无忌惮地笑,她的笑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逼迫得他们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
他入睡后,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打闹声。他打开门,看到她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厮打在一起。他大喝一声:“住手!”老头看见他后慌忙跑出了地下室,江小鱼抽泣起来。
原来是她看书到太晚出来洗漱,回来时却发现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正抱着她的电饭煲和单放机从她屋里走出来,她奋不顾身地和他厮打起来——因为那是她仅有的两件值钱的宝贝。
第二天,他和她合租了一个小套间,她住住卧室,他住客厅,月租四百,两人平摊。合租之后,有一种情愫在他们之间悄然滋长,他们经常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逛街。
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他们考得都不错,等成绩的同时,他也没在家先闲着,到一家小公司找了份文秘工作,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踏进他们合租的“家门”那一刻,原来他爱上了她。
考试成绩出来了,他和她都通过了笔试。三月正是樱花怒放的季节,他带着她赏花。在樱花树下,他突然感受到江小鱼的美,那是一种坚韧却温柔、沧桑却纯洁的美。他们玩儿了一天,晚上坐公交车回住处,她睡在他的肩膀。汽车颠簸着,他努力调整坐姿让她睡得更舒服。在汽车经过一个拐角时,一包东西从她口袋里滑落——一包樱花。他微微侧身将它捡起。在校园里,江小鱼用自己头发上的手帕包了一些樱花,说要夹在书本里。
她的长发因为没了束缚而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拂到他脸上。他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偷偷把手帕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决定暂时不把这块手帕还给她,等他们都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要拿着这块手帕,对她表明心迹。
车到站时,她才醒过来。她看见自己的头枕在他肩上,立刻挺直了身子。下车后,她有些惆怅地说:“如果以后每天都这么开心就好了。”他“嗯”了一声,心里有丝慌乱。幸运的是,江小鱼并没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等她去洗漱的时候,他看见她的长发扎上了一块新手帕。
那夜,他把手帕就压在我枕下,淡淡的樱花香荡漾在耳鼻之间。晚上他做了一个满是樱花的梦。梦里那个对他回眸一笑的女子正是江小鱼。
江小鱼复试发挥失常,面试的时候又生了病,表现很差,她失败了,很痛苦,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心有余而力不足。纵然他很想对她说:“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可是想到自己这么也是这么贫穷,拿什么来给她一份安稳的生活,所以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在收到他录取通知书的一刻,她选择了悄然离开。他下班的那一刻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她到她所在的杂志社找,他们都说她辞职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她没有手机,他没有她老家的地址和电话。她留下的只有那一块白手帕和几朵已经干枯的樱花。
他进入了理想中的学校学习,研究生毕业后,到一家高校工作,有时间的时候给报纸杂志写写文章。一天,他收到一家杂志社的约稿函,编辑的名字叫“樱花梦”。那个名字像一粒火种,瞬间将他的记忆点燃。他忙给“樱花梦”发了封电子邮件,喃喃诉说着一个男子怎样将那个和樱花有关的夜晚,细密绵长地缝在记忆里。第二天他就收到了“樱花梦”的回信。他用颤抖的手点开那封邮件——果然是她,江小鱼。
她说她搬出那个“家“后就回到了老家,在一家报社找到了工作,仍旧不属于编制内,生活依然不安定。后来,一个男孩子追她,他们家在当地算是有权有势,说,如果她答应,他们帮她解决工作编制的问题。她不爱那个人,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选择嫁给了他。婚后的生活很平静,那个人对她很好,只是她说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
她说她永远记得两个瞬间:一个是那天夜里他帮自己赶走那个老头,另一个就是一起赏花那天,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白色手帕。其实她一直在等待他能跟我告白,可是直到那个通知书的到来她也没能等到,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差距,于是她选择了离开。
她永远都不知道,其实他是不想给他一个平凡的未来。他其实很想给她一个永恒的承诺,可是命运弄人,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一切终成遗憾。
并肩战斗在考研路上的两个人,由于一次英雄救美,让两个人彼此都心存好感。在一起共同居住的日子里,她让他有了家的感觉,让他感觉她明明就是他心里的那个“妻”啊。他是一个羞涩的男孩,传情的手帕,还没有来得及送出,他的“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伴随着樱花飘落的不只是季节,还有他的爱情。
智慧人生:世上总是存在着令人扼腕的爱情,不是其中一个人不爱了,而是两个人都彼此爱着,却因为一个人的羞怯,或者另一个人的自卑,让明明深爱的两个人,踏上了殊途陌路。面对真爱,我们浅薄的自卑和懦弱,究竟重不重要呢?爱情是两个的事,如果爱着对方,请让对方知道。人们总是在等待中错失了真爱,再回首,只有一片凋落的樱花,一抹无奈的背影……
等你,是我寂寞的幸福
几十年的默默等待,几十年的寂寞与孤独,她等来的是约定的那套深蓝色婚纱,正是这件深蓝色婚纱,她却用尽了一生的时间。美丽的婚纱,再也不能成为她心仪的嫁衣。谁又能说她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呢?错失了真爱的人们,如果真的能够忍受几十年的寂寞孤独,一直等待下去,那是何等的深爱啊!
1
7、8岁的时候,在一个个明亮温暖的午后,她会站在他家的窗下,高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他会从窗口探出小小的脑袋来回答她:“再等三分钟!”但她通常会等半个小时以上,因为他会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她在开满花的树下一朵一朵地数着树上的樱花。当他看到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她的时候,才会慢吞吞地下楼去。她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玩过家家,她是妈妈,他是爸爸。
2
上中学的时候,她和他约定每天早晨7点在巷口的早餐铺见面。她总是很准时地坐在最里边的位置,叫来两人份的油条。7点10分以后,他拖着黑色的书包出现在有些寒冷的阳光里,表情懒散,脸上有隐隐可见的牙膏沫。她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
然后他坐下来开始吃早餐。她把他脏脏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腿上。
高中毕业典礼那一天,他们去了一家婚纱店。她指着一套婚纱对他说:“我好喜欢那套婚纱。”他看着那套婚纱,它不是白色,而是深蓝色的,蓝得有些诡异,有些忧郁,就像新娘一个人站在教堂里,月光掉在她如花的脸上时,眼中落下的一滴泪。
然后他轻声告诉她:“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把它买给你。”
4
他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当她打电话询问他的信什么时候会到时,他常常回答她大概3天以后。而她接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7天。于是她会在回信里包上新鲜的玫瑰花瓣,然后写道:“你又迟到了。”
她把日记撕成细细的条,夹在信里寄过去。她想如果他细心地把那些碎条拼起来,就可以读到她在深夜对他的思念。
毕业以后,他们仍旧不在一个城市,有了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有一天他说要来看她,于是朴素的她第一次化了妆,匆匆赶去车站。火车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她觉得他变得比原来英俊了,只是眼中少了一分懒散。接着她又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他介绍说那是他的未婚妻。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又迟到了。”
当天晚上,她把他写过的信撕成了细细的条,让一团温柔的火苗吞噬了它们的身躯。
6
他要结婚了,新娘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结婚的那天也邀请了她。她看到新娘穿着一套洁白的婚纱。那婚纱白得十分刺目,像是在讥讽她的等待。没有人发觉她在晕眩。
第二天她就搬去了一个小城市,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决心要从他的生活里蒸发。
他经历了事业上的成功、失败,离婚、再婚,再离婚、再结婚,丧妻。在他的生命里路过了许许多多的女人,有些爱他,有些被他爱,有些伤害了他,有些被他深深地伤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再开。当他恍惚记起曾经那个站在开满鲜花的树下一朵一朵数樱花的小女孩时,自己已经是七旬的老人了。他寻访到了她的地址,认为自己应该带一点见面礼给她。后来有人告诉他,她一直都没有结婚,似乎在等待一个约定,只是这个约定的期限不知是在何时。
他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了。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一件深蓝色的婚纱,他的确找到了很多件,只是没有一件像当年那套一样,有着孤独新娘在月光下的第一滴眼泪感觉的深蓝色婚纱。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从香港一位收集了很多套婚纱的太太手里买下了那件深蓝色的婚纱。那位太太听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后坚持不收钱,但他还是付给了她55元钱,因为从他许下买下这套婚纱的约定到现在已经过去55年了。
他带着那套婚纱,匆忙赶到医院。他从不知道自己70多岁的身体居然可以跑得这样快。但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怀抱那堆深蓝色的轻纱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她停止了呼吸。他觉得这一幕是那么似曾相识,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不能再对他说一句:“你又迟到了。”
她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待一个迟到的约定。
有多少青梅竹马能够喜结良缘?又有多少的情投意合最后却变成侯门似海?一生的等待,一生的寂寞与孤独。只有真爱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情愫,也只有真爱可以陪伴一生的期待。要有板凳甘坐十年冷的精神,才能体会真爱的滋味。现在都是爱情速食时代,久违的爱情寂寞也只能得来于文字。
爱情总是发生在邂逅时,四目对望中产生了爱的火花,不能见到你的煎熬,终于被天天见到你的幸福所取代,我们评天下,话沧桑,觅得知音;谈千古,论今朝,与君同心。可是人情冷暖,忽然间,你变了,变的冷漠无情,变的水性杨花。你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而我多了一份望眼欲穿的愁肠。
他和她相识在那次集体课上,他们邻座,不小心她的课本滑落在地,一种本能促使他弯腰去捡,正好与低头去捡的她相撞,他俩同时捂着鼻子,四目相对,眸子里如秋天的池塘一样彻底,她含羞一笑,披肩的秀发轻轻的甩给他一个美丽的侧影,泛红的面颊,高挑的鼻梁,微翘的樱唇,深深的刻进他的脑海。
她不敢看他,却忍不住瞟了几眼,轻轻的抿嘴微笑,借故抄看笔记,却说他的字“秀气”。一见钟情,让他们彼此倾心,于是他们忘记了教授在讲什么,下课了,他们彼此凝望,却没有勇气向对方要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