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乌青云外公与母亲从屋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身材挺拔,戴半个面具,露出一对眼睛深邃有神。
乌青云见到三人进来,走道那中年男子面前叫道:“爹爹也来啦,外公,娘。”
邱碧侍和乌青云去过暖山花房,见过乌青云的爹。平时打理暖山花房,极少与人见面,邱碧侍住在杏花邬七八天了,也只在那次见过他。
只听得甄可九大骂道:“蛇谷子怎地找到这里,他手下那些臭蛇岂不要脏了我这风水宝地!”
林诗诗知道,今夜来此之人别无他意,所为骊山图而已。听甄可九这般说,心中感觉十分愧歉,对甄可九道:“对不起,甄前辈,我们不该给你添麻烦。”
甄可九看也不看林诗诗一眼,自顾说道:“是我答应让你们留下的,所以怪不了你们。蛇谷子他找死,我有办法对付。”甄可九一边挨个闻他人身上气味,他刚在邱碧侍身上嗅了嗅,又去闻旁边刘荭,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笑道:“原来在这里,原来在这里!”
刘荭被甄可九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指着甄可九,问道:“老头,什么在这里?”
乌青云也替刘荭问道:“外公,你说什么在她那里?”
甄可九一只手往刘荭怀腰际里一探,掏出一只黄色的香袋,哈哈一笑,说道:“就是这个!”
林诗诗正为甄可九凑近那东西细细一闻,她家学便是用毒打镖,已认出那物事,脱口说道:“蛇引。”看着刘荭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甄可九意味深长的说道:“不错,还是邱夫人有见识!蛇引是一种对蛇很敏感的东西,它散发出来的香味十里之人的蛇都能闻到,而人不注意又很难区分。嘿嘿,不过是下流手段!那蛇谷子指挥蛇群,蛇群去寻这香味,蛇谷子就找到这里来了。”
刘荭听甄可九说完,含笑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爷爷给我时说是平常香袋,所以放在身上。”
林诗诗问道:“你爷爷是谁?”
刘荭骄傲的道:“你闻我就要告诉你吗,我就不说。”
甄可九走近刘荭,盯着她说道:“你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若你清楚那是,我不信你肯要。”
刘荭气道:“我爷爷是大英雄,他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嘿嘿,只怕待会你变得比鬼还吓人。”甄可九坏笑道。
刘荭只当甄可九吓唬她,说道:“你别吓唬我,我不怕。”
甄可九森然一笑,露出上下两排牙齿,然后嘎查一咬:“蛇群寻到这香味,然后成千上百只青蛇爬到你身上,啧啧,头上,脸上,肩头,一口一口咬你身上的肉,咬的面目全非,痛不欲生又不能马上死去。”
刘荭一听,真的被吓到了,又有些不信,说道:“不可能的,你吓我,不会相信你。”
甄可九也不辩解,一双眼睛盯着她看,直看得她毛骨悚然,突然嘿嘿一笑。
冷剑客冷道:“他没有骗你,是他说的那样。”
林诗诗见那刘荭似是完全不知其中缘由,劝道:“你知道是谁害你,是不是?你告诉我们。”
小魔女刘荭脸上哪里还有半丝笑容,一张粉脸已是惨白。她往后退了数步,身子一软,跌倒在墙角。墙角光线昏暗,只是她一身红衣分外醒目。
乌青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啦?”
邱碧侍看她伤心无助的样子,心中甚是怜惜,上前将她扶起。
正在这时,冷剑客突然说道:“安静,听!”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细细听去,只听的四周到处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像是千万只亡灵在地上挣扎爬行,听来甚是恐怖。
乌青云心想不管等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能教它们伤害邱碧侍,当尽全力保全两位姑娘。走至二人面前,轻声说道:“你们别怕。”
杏林圣手甄可九的师父鬼见愁薛郎中,可以说是医术,毒药独步天下,其他三教九流也是无所不通。甄可九跟他学医,其他领域也有涉略。他打来房门一看,只见院中树树枝上,台阶上尽是青蛇,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十来青蛇已爬到房门近处。甄可九大骂一声,他隐居四十余年,所学之技无法施展,今日有人驱使青蛇找上门,更是激发了他斗技好胜之心,心中哪里能忍!
林诗诗知道蛇怕雄黄,建议道:“甄前辈,不知你庄中可有雄黄等物?”
甄可九明白林诗诗意思,神色不屑的说道:“哼,得让他见识老夫的手段,使用雄黄怎能显是老夫的本事!”只见他朴朴使出两掌,掌风震退爬上栏杆的五六只青蛇,人已飘落出去,几个纵跃之间又不知有多少青蛇葬身脚掌下。蹿进柴房,等他再出来时抱着干柴等引火之物。甄可九也不与他人言语,几个纵跃便落入院中,将干柴一堆,点燃引火之物,他在院中这一番逗留,地上密密麻麻的青蛇,青蛇吐着血红的蛇信,昂首去啄他,却未被青蛇咬到一口。
干柴被甄可九点燃,顿时变成熊熊篝火。甄可九将那蛇引扔进火里,掏出一只古色竹笛,吹奏起来,笛声穿透夜空。
深夜静谧,月色清淡。唯有两支笛声,隐隐在夜空中飘荡,似是遥相印证,十分诡异。两支笛声似是一样,用心去听,便又觉得精髓不同。甄可九此声如仙子吐兰,蛇谷子彼声似女鬼吹气,慢慢的此声压过彼声。
青蛇本身受笛声控制,寻香而来。正是这时,青蛇如飞蛾扑火一般视死如归,朝火堆爬去,蛇身被火烧焦也不退后。被扔进火中的蛇引被火烤炽,香味喷发,远处青蛇更是向火堆围笼过来,前仆后继的爬入火中。
眼见青蛇太多,篝火竟然块要被压灭。乌青云不及多想便大叫道:“别让火灭了。”大家拆一些椅子桌子,纷纷将木料扔进火中。
冷剑客自恃武功高强不惧蛇群,挥剑斩杀青蛇,剑气纵横,周围残躯断体甚是血腥恶心。若江湖人知道了冰魄剑用来杀蛇,也是饭后一大谈资。冷剑客剑法虽神,也觉所杀青蛇有限,干脆收剑斜靠在梁柱上,不去杀了。。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不时篝火变成约有丈高的熊熊巨火。煞时,整个院子如同白昼。风中夹杂着腥臭和烧焦的味道。
乌青云只觉得腥臭之味铺天盖地又无孔不入,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而邱碧侍刘荭两个年轻姑娘,早已将腹中隔夜的食物吐尽。
只见青蛇所剩无几,仍有几只涌向火堆,奋不顾身。甄可九十分得意,高大的身形更是伟岸了不少。他站在离火堆三尺开外,火光照的他脸红扑扑的,像是年纪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光景。
其实,这一番火烧群蛇,从起火,吹笛,添柴到蛇群尽数化为灰烬,也不过半顿饭的时间。
林诗诗对甄可九是不可不服,赞道:“甄前辈好手段,教我开眼界了!看到那些青蛇悍然赴火,区区雄黄怎能拦住它们,是我无知啦。”
甄可九只是摆摆手,十分痛惜地说道:“那些畜生找死,实在弄脏我的好地方,这里不能再住了。”
至此深夜之时,剑奴已绝得有几分肚饿,用剑挑起一只烤熟的蛇肉,他身材虽矮小,脸上却横肉中生,笑对琴奴笑道:“老兄弟,我们吃蛇肉!”递给琴奴一只,又用剑去挑。琴奴接过也不说话,一口咬在蛇肉上,嘴角益出油脂。
乌青云甚觉恶心,仍不忘调笑道:“好兄弟,撒点盐巴再吃!”
“谁人如此大胆包天,敢烧死我的蛇子蛇孙!”一位年近五十的黄衫男子飘落在院中,众人看到他相貌,无不深吸一口冷气。他头发左一撮右一缕,似冬至时路边的野草,枯槁败落,杂乱发黄。他的眼睛完全像是被先摘下来再装上去的,两只眼睛一大一小,一上一下极不协调。任是谁看到他的眼睛,也不会愿意再往下看他的脸,事实上他的脸更加恐怖骇人。他个子不高,穿着的黄色衣衫又极大,迈开步伐时感觉就像是漂浮的空洞的幽灵!
他脾气很暴躁,说话时手也不协调的舞动,语气十分怨毒。
乌青云觉对不想再看他第二眼,他低声对邱碧侍说道:“快别看他,看了他怕要做噩梦。”可是他说话时,邱碧侍已经看到了蛇谷子那丑陋的相貌,她吓了一跳,不自禁的往乌青云身后藏去。
甄可九直接骂道:“你是什么鬼?”
黄衫男子沉声道:“你才是鬼。我是黄谷大仙。”他,猖狂的大笑起来,道:“我是黄谷大仙。还不拜我?”
林诗诗心中暗暗吃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不堪入目之人。她深吸口气,说道:“黄谷大仙,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蛇谷子先冷笑一声,朝林诗诗看去,当他看到林诗诗那瞬间,脸上表情丰富起来。他那扭曲变形的的脸僵住,一丝的欣喜之色瞬息被自惭形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