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菱,你真的是东菱?”陈禄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陈东菱疑惑地看着她爹,又看看众人,最后发现了被绑在角落里的江哲平时,她面色陡然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眼神不敢随便乱看。
她小声的问道:“爹,我是东菱啊,你这是?”
青鸢道:“陈东菱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陈东菱摇摇头:“我只记得在屋子里歇息。”
陈禄道:“菱儿啊,你可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十多天。”
“我!我!我怎么会,只是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身体有些乏。怎么会这样?”陈东菱吃了一惊,青鸢观其颜色,不似作假。
安白见此,上前问道:“姑娘可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我……我!”
“菱儿,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别怕,爹给你做主。”
可陈东菱听后,眼中惧色更深,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她支支吾吾,最后银牙一咬:“我不记得了。”
这下任谁都觉得,这位陈小姐有问题了,陈禄更是露出悲痛的神色。
安白却不肯就此放过她:“那么姑娘可识得此人?”
安白指着被绑在角落里的江哲平,从陈东菱出现在客厅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此刻正好与陈东菱的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两人下意识避开。
陈禄既是陈东菱的生父,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自己的女儿,见此情形还能猜不出所以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外人在场不好对自己女儿发作,只好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江哲平身上。
“好啊,你这丑小子究竟对我女儿施了什么妖法,把我女儿弄得神志模糊,还把她的魂魄勾走。”陈二把江哲平拉起,当场就想伸手扇他嘴巴。
好在安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陈二爷,不可。”
陈东菱更是露出一副担心姿态:“爹,不要。”
“你!”陈禄瞪了一眼女儿,无奈收手。
“真是一场好戏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术,终于在此刻发出声,不过那语气,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实在是有够欠揍的。青鸢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不求白术可以闭嘴,只希望她能有所收敛,别在此刻添乱。
哪知道到白术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暗示,继续用欠揍的语气说道:“我说小姑娘,还有那边的哑巴,你俩的事情是不是要向我们交代一下,你们觉得,事到如今还能瞒得住吗?”
白术虽然说话欠揍,但是她说的确实很在理,如今这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这屋子里的人,只要眼睛没有瞎,都看得出他们两人之间有私情。如今在这上面遮遮掩掩已经没有意义。
陈东菱年纪小,事情发生的突然,她根本没来得及想太多,只是凭本能想把事情隐藏下去。经过白术这么一挑明,看看众人的反应,又经过几位叔伯的劝说,才断断续续的把这件事给讲清楚。
陈东菱与江哲平之间,并不如众人所想的那样。他们之间存在私情,但是一切都还只是发生在萌芽中。
江哲平在陈府外摆摊作画,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陈东菱平日虽然极少出门,却也不是一直窝在屋子里。她和江哲平的相见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只是他们一个是富商子女,一个是落魄书生,而且还是个哑巴,家境地位悬殊。
开始也只是陈东菱对江哲平单方面的存在好感,经常让丫头出去购买他的画,久而久之江哲平知道陈府里有位女眷,喜爱他的画作,所以每次交给陈东菱的画也就更用心些。
陈东菱及笄后,陈家便忙着给她选婿,因为媒人说媒需要画像,而江哲平也算是这昌陶镇出了名的画师,陈家便请他给陈东菱作画。
那是江哲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式见到陈东菱。当时只觉得这姑娘目光灵动,说不出的可爱。大概是缘分使然吧,江哲平当时就对陈东菱有了好感。而后他又向常常买他画的丫鬟打听,得知就是这位陈小姐最爱他的作画。心中的好感越发膨胀。
只是他自知他二人身份悬殊,并未对陈小姐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完成他的职责后,领了赏钱便离开了陈府。而陈东菱自从得知那日作画,是为了给她选亲所用,而那张画偏偏又是江哲平所作,顿时就觉得心中苦闷无比。
她身子弱,没过多久便病到了。大概心里总是想着江哲平,没过多久她便发现她似乎可以灵魂出窍,可以自由地“出入”陈府,而且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只要回到身体里,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除了身体累了点,没有其他的影响。
从那时候起,她常常出去看江哲平,看着他摆摊,看着他作画,虽然他也如同其他人,看不到她,无法回应她。但是只是这样看到她,她就会很开心。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的回不去原来的屋子,甚至整个陈府都给她一直很恐惧的感觉。她不敢回家,无处可去的她跟着江哲平回了家。
而江哲平自那日替陈东菱作画后,对东菱也有些上心。于是偷偷在家又画了一幅陈东菱的画像。那日陈东菱跟着他回家后,发现了这幅画的存在,也许是离开肉身太长时间,有些虚弱的她本能的进入那幅画像里。不过这毕竟不是她的身体,她的灵魂虽然因为画作可以保存,意识却变的模糊,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离开画。
第二天江哲平便发现,陈东菱的画像,不知为何变得越发灵动,好像陈东菱就在他眼前,所以对这幅画便越发喜爱,甚至宝贝起来。平日里总是随身携带,生怕丢了一般。
只是陈家人对消息封锁的太严密,虽然传出陈家有鬼怪作祟,外人却很难得知真实情况。江哲平并不知道陈东菱的灵魂就在自己的画中,为了生计,便去了西市去摆摊。而陈东菱又被困在画作中,意识混沌,无法离开,更无法告知江哲平。
若不是遇到青鸢和白术,恐怕这种状态要永远的持续下去,而陈东菱的肉身也会失去生机。倒是即使她脱离了画,也成了孤魂野鬼。陈家人到死都不会知道她为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