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睿深吸一口气,眉目低敛,因为是背对着月光的,因此南无梦并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他淡淡道:“你真的要出征吗?”
“本王还有选择吗?”她反问,语气里抿了一丝轻嘲。
整个南无国,除了南无梦,竟然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能担此重任的人。
东临睿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在她旁边站定,沉默良久,才说:“这次打仗,不比往日,恐怕会凶险许多,你要当心。”
“谢谢你的忠告,我知道该怎么做。”南无梦生疏又有礼的说。
东临睿一滞,心口有些淡淡的疼。
凝视着她的侧颜,他的目光痴了些,心,也跟着柔软,“这次各国使节前来,其实是陛下在得知你醒来那天,便派人发出邀请,有意让你在各国使节面前露面。”
“为何?”她随手扯了一根树枝,语气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为的是攻破那些谣言,使南无更形稳固。你知道在你落水昏迷的时候,南无处在风口浪尖。那些本就对南无虎视眈眈的国家,早已按捺不住。”
南无梦轻抬目光,看了他一眼,“南无璧害怕他们趁机侵略南无,故而使出这一计?”
她话里隐了些嘲弄,而东临睿并没有否认。在十二国中,只有南无与乌苏是女人当权,可是别的国家是男人当政的。如果南无不够强大,恐怕早已被侵略分割。
她知道,南无梦一直是那些野心国惧怕的存在。她突然想,南无梦意外的落水,其实是一个阴谋。她甚至想,牢不可破的第一王府,早已潜入了细作,而南无梦的落水,是他国派来的奸细所为。
这并不是不可能,否则以南无梦的神力,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水?而这使她落水的人,定是她信任并且能接近她的人。
想着,她心里一寒。
能接近南无梦,并让南无梦没有丝毫防备之心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可是,会是他吗?
“无梦,你在想什么?”一只宽厚修长的手,倏地抚上了她的脸。
她一惊,想也没想地拂开,“不要碰我。”
东临睿的手落空,他怔怔地看着反应如此剧烈的她。
南无梦回过神,见他一脸的落寞,才反应过来,歉疚的说:“抱歉。”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了。
凝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东临睿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是什么令她变成这样?她果真将他忘了吗?
回到宴会的时候,意外看到南无璧与东临渊坐在一起,她眯了眯眸,朝着两人走过去。
南无璧一脸的倾慕之意,在看向东临渊时,一脸的柔情似水,哪还有身为女皇的威严凌厉?
南无梦皱了皱眉,南无璧果真很喜欢东临渊嘛!
东临渊略微低着头,似对南无璧的目光视而不见,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说着什么。
“女皇陛下,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清冷的声音蓦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南无璧一怔,抬眸,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皇妹好大的脾气,不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你?”
南无梦嘴角微微弯起,“看来今夜不长眼的人,还是挺多的。”
“南无梦,你莫要太自以为是!”南无璧怒了,扬手直指她,眸中冰冷尽现。
南无梦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拉过东临渊,轻声说:“我们回去。”
被彻底无视的南无璧,气得面色铁青,却只能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无可奈何。
南宫弄玉失落的看着南无梦,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弄玉,回去了。”南无梦往前走的脚步微顿,一双如墨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轻声喊道。
南宫弄玉怔了怔,随即嘴角上翘,微微弯出一抹轻弧。“是,王。”
看着这样的南宫弄玉,南无梦迟疑了下,但愿是她想错了。
宴会散去,南无璧回到寝宫,脸色很是不好看,想起南无梦与东临渊的亲密,她便抑制不住一阵妒火狂烧,他本该是她的帝驸的……
皇妹向来不喜东临渊,为什么这次落水之后,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众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南无梦对东临渊很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怒意更盛,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于地。
寝宫内传出的巨响,令在外面侍候的宫人,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大气不敢喘。
女帝向来性情温和,从没动过如此大怒,今夜却如此反常,众人感到惊惶不安。
这时远远地,东临睿走了过来。
众人见状,有些松了口气,只要帝驸来了便好。
女帝一向听帝驸的,只要他来了,女帝的脾气应该会有所收敛。
众人远远的对着东临睿行礼,他温和而笑,踏步进入南无璧的寝宫,目光扫过碎落一地的瓷器,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陛下,这是……”
南无璧兀自生着闷气,临窗而立,清秀的身形显得有几分落寞,这时听到他的声音,不禁悠悠叹了口气,“没事,你坐吧。”
东临睿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她仍然站在窗边,菱形的嘴唇,紧紧抿着,随即了然她的反常。
他微微陷入沉思,也想到了宴会上,南无梦对他的冷漠,如星的眼眸微微黯淡。她怎么能不记得他了呢?
良久,他才从沉思中醒来,望了望仍然站在窗前的南无璧,起身走了过去,“夜已经深了,陛下早点就寝吧。”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滞了下,突然倾身抱住了他,“帝驸今晚就留下来陪朕吧!”说着,脸已经贴上了他的胸膛。
东临睿身体一僵,但却并没有推开她,双手抬起,搂住了她的腰,淡淡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