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欧兰嘴角带着一抹合体的微笑,看了眼李存煦复看了眼渥丹,笑问道:“在暘,这位姑娘是?”
仔细打量之下,尹欧兰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第一眼看去已是见之忘俗,堪比天仙,此时走近了细看,更是被通体出尘的清雅气质牢牢吸引。
女子都如此何况男儿?
渥丹看到自院外走进一陌生女子时心里一沉,待到她站到李存煦身边这一问时,又沉了沉,这女子看李存煦时的眼神很是不寻常。一个想法在渥丹心里打了个旋,索性立在一旁看李存煦如何做。
果然,李存煦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叫渥丹,是我在犬丘时喜欢的女子,还望夫人好生照料,不日我将娶她过门。”
一席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渥丹觉着李存煦胆子忒肥了些,竟然如此直白的当着他夫人的面说出这话来;下人们则在心里对主子的膜拜又提高了一个位次。
尹欧兰的脸色有些苍白,依旧笑着,可这笑里是掩不住的尴尬与失落,强颜欢笑道:“这是自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定会将渥丹当做亲妹妹对待。在暘放心。前面还有一些琐事没有做完,恕我失礼。”
说完福了福身后就离开了。
看到这一出,渥丹起了玩心,想再说些话刺激刺激李存煦,但看到身后跟随的一些人后选择了沉默。直到进了屋后,让李存煦遣退众人才坐到桌旁笑道:“李在暘,艳福不浅呐,想当初最后见你时还是独身一人,没成想这才三年多的时间媳妇都有了?”
李存煦听了,自嘲一笑坐在渥丹对面,“这个媳妇并非我愿,是我娘两年前来看我时替我寻的,我本欲推辞”
“行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解释这么多干嘛?还有”偷瞄了眼李存煦续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李存煦眯了眯眼,“你不嫁我,从犬丘奔来干嘛?”
“我……我只是”渥丹叹口气,“本来是要打算嫁给你的,可现在你有媳妇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在你这住上一段时间将这风头避过去后就回我该回的地方。”
“回去?即使风头过了你能回哪里。”看到渥丹欲反驳的模样,又说道:“你先在我这里住着,凡事都没个绝对,边走边看,怎么样?”
“既然李公子再三挽留,如此盛情难却的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言,两人大笑。
良久,李存煦伸出手抚上渥丹的面庞,轻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渥丹怔愣,微侧身避开李存煦的手掌,回道:“还好,你呢?”
我么,除却有些想你外一切都很好。这句他当然没说,而是:“她叫尹欧兰,是这里一茶商的千金,为人性情很是和顺,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况且她住的院子离这里远一些,见面的次数想来也不多。有事你可随时来旁边的书房找我。”
“行了,我知道了,平时没事不会去勾搭她的,你放心好了。”
李存煦作势就要去拧她,“你这小妮子,几年没见嘴巴何时变得如此刁了?”
渥丹轻笑躲过,“我打算歇个中觉,李公子要留下一起么?”
终于,李存煦的脸上升起一层淡淡的粉色,睨了渥丹一眼出了房门。
渥丹却跟了出来,“喂,跟我的那个霄柯你也是见过的,武艺也不赖记得给个好差事,别又拿人家当你的小厮。”
李存煦负手回身看了渥丹一眼“以为谁都是你?”说完出了院门。
看着衣袂消失在视野里,渥丹脸上渐渐没了笑。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是没有所谓的长相厮守,一个人也不会永远将一个人等下去。也是,自己现今算是个寡妇,人家大好男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会真的如当初所许等下去呢?已经有人消逝在她生命中,看到他有了家室,有了爱他的人,这样就足够了。至于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为免殃及到他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李存煦打点好一切后,正要出门去官邸,却在府门口遇到尹欧兰。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着渥丹妹妹才来这里,随身带的衣裳首饰不多,正打算出门去买些。”
“劳欧兰有心,我早先已准备妥当刚命人给她送过去了。官邸还有事,先走了。”
尹欧兰的陪嫁丫鬟凤歌看到自己主子脸上的落寞表情后忍不住说道:“小姐,您也是太低眉顺眼了些,那姑娘不就仗着长得好看竟让大人对她如此好,真是……况且您这个正妻在这里,她个小妾能耐什么呀。”
“凤歌,不许胡说,没得失了大小。”尹欧兰轻叱。
“听在暘说那姑娘是从犬丘来的,况且和在暘好像很熟络,想必也是出身大家,以后万不可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人笑话我们商贾人家没体统。”
凤歌嘟囔一句,答了个是。
立秋后夜色降临的越来越早,临到晚饭时分府里各处已点上了灯。
尹欧兰坐在桌边时不时往门口望去,多希望下一刻抬眼就能看见那个人进来。
凤歌犹豫了几次忍不住劝道:“小姐,菜已凉透了,我再让人去热热?”
“不了,等大人回来再热,不然还没等来又会凉掉。”
听到脚步声,尹欧兰欢喜转头,可下一瞬在看清来人后欢喜已而换为合体的微笑,唯余眼中的落寞无法收敛干净。
“李浅?大人可是又不回来用晚饭了?”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
“是,大人让小的转告夫人早些休息,回来的时间不定,不用等他。”
“我知道了,凤歌,去把那件绒獒披风取来让李浅带去,更深露重大人夜晚回来难免寒冷。”
看到李浅欲言又止的模样,尹欧兰心知,“大人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没有?”
李浅将头埋得更低回道:“大人说渥丹姑娘一路辛苦,今晚或许歇息得早,夫人今晚可先不必过去。”
尹欧兰一哂,怕是连下人们都看出来了那个院子不欢迎她,以及李存煦处处对那女子的悉心呵护。
李存煦听到门声响动微微抬眼“李浅,事情办妥了?”
李浅将手里的披风挂到衣架上,回头道:“这么点小事公子也差我去办,门外蹲着好几个小厮呢。”
听到略有些埋怨的语气,李存煦好笑看眼抱怨者,提笔边写边说道:“去给夫人传话自然要是自己最贴侍的人去,随便一个旁人可是不行的。”
李浅一听顿时喜色,“公子,这是夫人怕你冷着给你的披风,秋夜苦短要你早些回去。“说完赶忙溜出屋。
李存煦提笔的手一顿,纸上一丝不合适的墨迹晕染开来,抬头看向那件深色披风,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是时候该思量如何给她个解释,替她找个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