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后,系党支部书记主动来找曾森雅谈心。说是谈心,其实就是对曾森雅进行思想教育。首先他告诫曾森雅既然为人师表,一言一行都要成为学生的表率,特别是曾森雅做为业务尖子更应该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不要在思想上动辄放松,以致过度散漫和自由。然后他用委婉的语气劝曾森雅抓紧时间早日完成终身大事,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处于瓜田李下的境地,二来有了家以后就有了奋斗目标,可以更好地促进工作。所以曾森雅不要再眼高于顶过分挑剔,女人的青春稍纵即逝,不要到了不惑之年以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曾森雅听了这些话心生反感,不由顶了回去,“马书记,青春不管对待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公平的,未必男人四十就一枝花,说不定也是豆腐渣。而女人如果保养得当,不要说年龄四十就算到了五十,也是梅骨柳姿。”
听完曾森雅的辩驳,马书记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毕竟是领导必须要大度,因此很有耐心地说,“曾老师,关于青春以及男人女人的问题我们暂且不再讨论,就拿昨天那件事情来说吧。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虽然李蔚然是你的学生,但毕竟男女有别,你不该和他过多讨论关于情感方面的书籍,给他以错觉。幸好最后他安全下来,否则酿成大祸不堪设想。曾老师,你回去一定要反思,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样你才能进步,我是很看好你的。”
“谢谢马书记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曾森雅虽然对马书记说着客套话,但其实是不服气的。
“那好,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希望曾老师以后在教学上再接再厉。”马书记还勉励着曾森雅。
“再见!马书记。”
从马书记那里出来,曾森雅有些怅然若失,打一巴掌再给揉揉,这就是所谓的领导艺术。只因曾森雅有着全校无可匹敌的教学水平,还深受学生们的喜欢,虽然桀骜不驯很让系里头疼,但系里还要靠曾森雅去获奖,即使趁此机会杀杀曾森雅的威风,但不能太过只能恩威并施。
可惜仅仅一个晚上,流言蜚语不但传遍了衡大,矛头还直指曾森雅,都说曾森雅不检点去勾引自己的学生,怕被人发现就要和这个学生分手,但这个学生因爱成痴宁可死也不愿和曾森雅断了往来。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全是李蔚然自作多情,和曾森雅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李蔚然之所以多愁善感,是因为爱看言情小说,而且每每看到伤心处,就会痛哭流涕情难自禁。往往这样的人最痴情,一旦爱上就很难摆脱,还会做出非常极端的事情。
曾森雅错在她是个女人,历来社会上对女人往往比对男人严苛。
“雪儿”是曾森雅给那只流浪猫起的名字,现在它正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曾森雅发现它很好伺候,从不爬高上低去破坏家里的物品,总是很乖巧地躺在曾森雅用储物箱所做的窝里,吃也很好打发,不管是苹果还是青菜,无论熟肉或者饭团都来者不拒。所以曾森雅思来想去,不如把它留下来作伴吧,实在是怕不管它以后还原成为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卧室里有些闷但窗不能开,只因一团团像棉花糖般的杨絮在漫天飞舞,据说至少要在群英市飘半个月,好在曾森雅对杨絮不过敏,否则门都不敢出。手里拿了一本《红楼梦》,虽然已看过几遍但曾森雅还是津津有味。说也奇怪,曾森雅总是躺在床上看书,但眼睛还是2。0的超好视力,这让杭缃绮羡慕不已。用杭缃绮的话来说,她非常注意保护眼睛,从不疲劳作战更不会用不正确的姿势看书,可视力还是只有零点几。因此曾森雅觉得上帝还是很公平的,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
没有安装门铃就是怕被骚扰,可惜手机未关连续响铃不断,曾森雅不得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于安邦。接通之后于安邦说就在门外,请曾森雅开门。曾森雅觉得好笑,人都到了还打什么手机,直接敲门喊人就行了,难道怕不给开门?
我非小白兔,你又不是大灰狼。
发长得很快已到后背,估计再有一个月就会及腰。曾森雅无心梳理如墨玉般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就开了门,反正于安邦不是外人,再说身穿的家居服很保守的,不会露胸露大腿。
“进来吧。”曾森雅没有让于安邦换鞋,大不了等他走了再拖一遍地就行了。
于安邦手里拿着一盒碧螺春,递给曾森雅说是送她的。曾森雅奇怪地问,“不年不节的干吗送我东西?”
“就当我奖励你让我和富漾驰增进交往吧。”于安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其实是看出曾森雅很喜欢喝碧螺春才送她的。
曾森雅何其聪慧岂能不懂于安邦的用意,他就是想让曾森雅喝茶来“涤烦”。一件小事还不至于压垮曾森雅,但毕竟他是好意,所以曾森雅没有说破,只是开着玩笑,“如果这样的话,一盒茶叶可不够!必须要厚礼的!”
看见曾森雅的笑颜,于安邦放心了,“那就送你鹅毛吧,礼轻情意重。”
“好呀,必须千里之外。”曾森雅也开起了玩笑。
“只要你想要我就给。”于安邦似乎很认真。
你给我一时,还能给我一世吗?曾经的富漾驰说要为我倾尽所有,可在他结婚时,新娘却不是我。我该如何相信你的承诺,即使你不是我的爱人。于安邦,你说是吗?
相同的话由不同的人来说,给曾森雅的感触也是不一样的。
于安邦看到曾森雅默然不语,像是触动了心事,于是笑着问,“你不试试我带来的薄礼?”
“抱歉,进了家门还没有给你奉茶。”随即曾森雅拿出两个玻璃杯冲进开水,先不放置碧螺春,等开水稍凉后再放进去,只见碧螺春从顶部慢慢伸展而沉到底,就像柔美的女子在跳着舞。
曾森雅端起一杯碧螺春递向于安邦说,“请吧。”
碧螺春的香气氤氲着整个客厅,于安邦喝了一口果真觉得是好茶,就赞曾森雅泡茶技术好。曾森雅道,“茶若不是好茶,再好的技术也枉然。”
两人正喝得酣畅,又传来了敲门声,曾森雅好生奇怪,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呢?待到曾森雅刚一开门不等招呼,来人就笑嘻嘻地说,“你肯定想我了,曾森雅。”说着还不换鞋就往客厅走去,曾森雅阻拦不及只能紧随其后。
于安邦看到霍天屹和曾森雅一前一后地进来,并未显出惊讶而是微笑着,可霍天屹先声夺人,“于安邦,你也来了。”
“是,我比你先来。”于安邦一语双关,暗指他和曾森雅在先。
“可是,我听说后来者居上。”霍天屹很倨傲地说。
“我也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于安邦引用了《汉书·项籍传》中的一句。
你们想干什么?我的家可不是战场。
曾森雅眼见于安邦和霍天屹还在较量着,就下了逐客令,“两位,我明天还有课,想把教案修改一下,你们先请回吧。”
于安邦听后立即说,“森雅,那我先回去吧,你不要太晚了。”
曾森雅看看霍天屹意为“你还不走?”霍天屹当然没有不识趣,和于安邦一起出去了,曾森雅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即使到了楼下,战火依然没有灭掉,霍天屹先甩出一句,“于安邦,我不会输。”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于安邦却明白,和曾森雅的那场赌局就算霍天屹输了,霍天屹就会去盖三所希望小学,那这项工程霍天屹会交给曾森雅来监管,这就避免不了曾森雅要和霍天屹多接触,所谓的日久生情就产生了。因此无论这场赌局的输赢与否,霍天屹都不在乎,因为霍天屹有信心曾森雅最终会属于他。
可是于安邦不会让霍天屹得逞的,这不是为了赌气,只因霍天屹不是曾森雅的良人,所以于安邦“好心”地提醒着霍天屹,“霍天屹,曾森雅不是方紫菡,即使方紫菡也不愿和你在一起。”
“彼此彼此,曾森雅也没有选你。”霍天屹的“武器”杀伤力也不小。
“来日方长吧。”于安邦走向了他的路虎。
“你就等着吧。”上车前,霍天屹还击了一句。
望着楼下的于安邦和霍天屹,虽然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曾森雅也清楚他们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在争夺曾森雅,但是曾森雅谁也不属于,只属于她自己,也许他们只是曾森雅生命中的过客。
可霍天屹不这样认为。
于安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