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一阵冷风过境,屋内烛火尽熄,阿萝正要出声,张嘴的一瞬,喉中便落入一颗酸涩药丸,随即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就点住了她的睡穴,令她失去了知觉。
当萧柔颂扛着棉被裹身的阿萝进洞时,萧玄璟惊诧莫名,这就是她所说的“好方法”。
妖妇甚为得意道,“我的好侄儿,姑姑可没有食言,以你的功力,一个时辰之内,定能冲破穴道,好好享受今夜这良辰美景小登科吧,姑姑也要去办自己的事了!”言罢鬼魅一笑,扬手封住了洞口石门,诡异的声线在洞中回荡。
“门口压着千斤巨石,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榻上的美人,发间沾染着水雾,俨然沐浴方罢的模样。一双玉臂露在锦被外,玉雪晶莹,手腕处红豆大小的守宫砂鲜艳夺目,无一不吸引着萧玄璟为她悸动发狂。
胸中生起的暖流令他双耳涨红,极致的欲望就要汹涌而出,他闭上双眼,努力使自己趋于平静,“不可以,萧玄璟,你一定要把持住!”他对自己如是说。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绝不能对她心生邪念,她是那样美好圣洁的小阿萝,绝不能被一个身患顽疾之人所糟蹋!
锦被中的娇柔人儿不知何时已然苏醒,发出嘤咛不适之声,暖暖的柔荑轻抚向他结实的臂弯,令他浑身一怔,心跳加速。
然而这并不是最要命的,阿萝别过头,一头青丝曳地,小脑袋竟枕上了他的双腿,不安份地蹭动起来,此时玄璟几乎能想象到阿萝曼妙婀娜的身姿与娇花般的美态,若非穴道被禁锢住,他想,自己定然过不了这关。
许是他身上如火中烧的热量驱使,穴道比预期中冲破得要快,怀中温香软玉,令萧玄璟终于按捺不住倾身而上。
阿萝双颊通红,双臂绕上他的脖颈,痴痴地发笑。他明知那个笑并非出自她的真心,却宁愿欺骗自己,今夜的一切都是真实。
他轻抚上佳人柔嫩的红唇,下颚,脖颈,凝脂美玉般的肌肤,每过一寸都深感罪恶,经过长久的内心挣扎,终下定决心揭开锦被时,阿萝颈间的红线令他霎时僵在原处。
红线上所穿的半块玉玦无比熟悉,原来她还记得。
念及此处,萧玄璟熄灭了洞中火烛,唯留月光皎皎,抱起榻上锦被包裹的佳人,一同踏入了洞中寒潭。
冰凉刺骨的潭水没过两人腰际,阿萝身上的焦灼热量渐渐退去,通红的双颊渐趋平和。
当你突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在黑暗的山洞中,身上未着寸缕,只用锦被包裹着,还被看不清面貌的男子搂着,会是什么感觉?石阿萝此时的情状正是如此,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给了面前男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卑鄙无耻下流!”
而这个决定在一炷香后,她就后悔了。两人面对面围坐在一丛篝火前,阿萝穿着男子的宽大衣袍,瞥向自己手臂上赫然在目的守宫砂,便知自己冤枉了人。多亏他没有见色起意,而是将她浸入寒潭中散去了身上的禁药,才令自己得以保存清白。
“对不起哦,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
“那个,我知道你是好人,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
“我不是君子。”萧玄璟闷闷出声,想起初时对她的冒犯,便觉得越发无地自容。
冷场的片刻,阿萝鼓起勇气偷眼瞧他,荧荧火光倒影下,他硬朗的线条很是迷人,面上并没有那日所见的青紫狰狞,净白的肤色透着几分病态之美,也不失为美男子一个,纠结了许久,方敢出言想问,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那天见到你时好似不是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小时候……”
萧玄璟不觉一笑,自己回避了十来年的事,被她如此一问,反觉释然,“我五岁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病好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苗医说,只要不见光,或许就能活的久一些。”
阿萝低下头,为自己那日的失礼而歉疚,“那天,是我太过份了,其实你拉着我,也是为了我好,我跟你道歉!对了,你刚才想同我说什么?”
“你的玉玦很漂亮。”此言一出,立时便觉得有些唐突,“我我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阿萝莞尔一笑,取出玉玦捧在掌心,“这个,我一出生就戴上了,我阿爹说,另一半在我未来的相公身上,可那门婚事不知为什么就作罢了,后来我也入选成了巫女。不过我习惯了戴着它,所以到现在也没摘下来。”
萧玄璟下意识抚了抚胸口,试探道,“那你还记得与你订亲之人的样貌吗?”
“小时候?好似见过一面,只是这么久过去,哪里还能记得。”
萧玄璟心内一叹,原来她已经忘了,薜萝山下的娃娃猜,头盖红巾的小丫头对他甜甜笑,“你掀了我的盖头,以后就得娶我,不许赖皮!”
阿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有些犯盹,我带你到洞里转转,暖暖身子吧!”
洞中常年阴鹭,蜿蜒的小路上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摁出个深深的脚印,外加沾上一脚泥。萧玄璟未免尴尬,一路上找了许多话题,身后的红粉佳人却只字不答,他忽地顿住了步子转身,正与她撞了个满怀。
原来阿萝脚小,面对一滩泥泞,根本迈不开步子,只好跟着他的脚印一步步向前,因为走得太专注,并没有仔细听清他的话。
“啊,你说什么?”
萧玄璟见她踩着自己脚印的模样,其实很是窝心。只是他忽而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从前过道中虽然潮湿,可像今日这样泥泞难行,还是第一回。顺着岩壁向洞中深处看去,总觉洞中发生了变化,却不知道那变化和自己敏锐的直觉到底来自哪里。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看看。”
“不,带上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阿萝在陌生的洞府内,难免害怕孤寂,不愿独处。
他凝眸深思了片刻,方作出一个决定,双腿微屈,俯下身单膝跪地,“上来,我背你走。”
她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萧玄璟又道,“想去就上来,不然你只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阿萝闻言只好提起裤脚,将双臂搭在了他宽厚的肩上。他的手并没有如阿萝介怀的那样托住她的大腿,而是轻轻托住了她的脚,使其不至于落下,又谨守男女之防。
顺着泥泞厚实的过道拐了几个弯,在一处就连萧玄璟也显少进入的岩洞内发现了猫腻。岩壁上糊着厚厚一层泥浆,因着这几日的湿雨天气,已渐渐脱落。洞中有一处异常突出,壁上的泥浆也比别处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