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伪君子,真坏!”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君子,我是个小人,不择手段想要得到你的小人。”
当秋日的第一缕晨曦照进山坳花海时,玄璟搂着怀中娇喘嘘嘘的美人道,“阿萝,假如陆大夫没能将我的怪病治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阿萝轻抚着他光洁的胸膛,“那日在洞中,你没有恢复本来面貌,我不也没嫌弃你,我的王夫……”
苗寨外的这片密林,满载了师徒俩初识的回忆。芸芸钻出马车,有感而发道,“师父,你说今晚我们会不会遇到那个赶尸人呢?”
车内的陆茗端坐着闭目养神,并没有理她的打算。针娘倒出一小杯清茶奉上,“师父,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颠簸多久,先喝杯茶解解乏吧!”
“恩,还是你懂事。”
芸芸坐在车前,胸中闷闷,都是这个假装温柔的萧针娘,从前只有我和师父两人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
初秋的午后,林中的树木却丝毫不见颓势。陆茗方一吩咐停车休息,针娘便甚是殷勤地拾柴生火,手脚矫捷地擒回了一只大肥兔子,“师父,今晚就看徒儿给你露一手,咱们苗家古方烤制的兔肉,可绝非外界可比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苗家古方,不会又下个什么蛊术,迷惑人心吧!”
陆茗见针娘变了脸色,只得出声制止道,“芸芸,不得对师姐无礼!”
从前自己在病中的时候,师父对自己百般呵护,嘘寒问暖,这个多余的一来,就害自己几次三番挨了训斥,令芸芸心中很不是滋味,将弄火堆的木棍一扔,“你们吃吧,这兔肉我可受用不起!”
她爬到车内取了一包茶果,避开两人,径直向溪水潺潺处走去。
这里,是她第一次见到陆茗真实样貌的地方,如此静静回想着,好似那时惊艳的场景就在眼前,手中的茶果也变的越发滋味起来。
而这头的师徒俩虽吃着兔肉,气氛却煞是冷清,那丫头不在的时候,每每针娘同他说话,他便难有答言的兴致。
针娘似看出了他的心事,“师父,小师妹都去了那么久了,现在天色又黑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不如我去找找?”
“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哪淘气,你在这看着马车吧。”
陆茗寻至溪边时,芸芸已蜷缩在树桩边寐着了。
“真是不长心眼,上回独个儿遇见了赶尸人,这次也不怕再遇上个什么。”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身上外裳为小徒披上。
小手蓦地自衣间钻出,握住了他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陆茗假装生气道,“你敢装睡骗师父?”
芸芸眨巴着剪水双瞳,将他的手捧至自己的小脸边上,作享受状,“因为我知道师父不会怪我的。”
他莞尔一笑,随即将手抽出,“起来吧,我们回去,针娘还等着。”
“我不要!”
“听话!”
芸芸起身,跑进刚没过脚踝的浅滩中,“你看,现在我的鞋袜裙子都湿了,走回去肯定脏死了,我不回去。除非,你回去拿干净鞋袜来给我换!”
他无奈摇了摇头,不知哪里着了魔,也跟着小丫头走进浅滩,月色照进水里,两人的身影都沾染了曼妙的月光,针娘自远处望见,双手硬生生将树杆剥去了一层皮。
芸芸抬眼看他,细致高挺的鼻尖与他硬朗的下巴近在咫尺,又掩映在这样氤氲的夜色下,不禁令她生出了无限的遐想。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我逃婚之后,阿玛和额娘怎么样了。”芸芸结巴着,顾左右而言他。
陆茗微微俯身,令她呼吸骤停,闭着眼,心中游走过无数邪恶的想法,上次师父吻了她的额头,难道这次要……那什么了吗?
他伸手敲了敲小丫头紧皱着眉的光洁额头,稍一用力将其横抱起,“别瞎想了,再在水里待下去,小心被蚊子搬走!”
芸芸乖乖搂着他的脖颈,嘴里嘟囔道,“我就是不想和那个女人待在一块,她老是趁机向师父献殷勤。”外加揩油占便宜,各种明暗勾引,不能接受!
“她是师姐,这是事实,你要学着尊重她。针娘她本质不坏,只是你要是把她逼急了,也难保不会对你再用上苗寨那一套。”
芸芸想起那些蛊虫便背地发寒,“好嘛,我以后不主动和她斗嘴就是了,可是你不许处处帮着她数落我!还有,我拜师的时候你都没说要带我回江南祭祖,为什么她一入门就要!”
他只是一笑,心中盘算着,若是告诉你,一开始我就存心不良,只是想戏弄你,又哪能骗得你乖乖拜我为师,跟在我的身边呢。将来要进陆家宗祠的女人,若是祭祖坐实了与他的师徒关系,可就有伤风化了。
不似针娘,于他来说,永远也只会是个徒弟,自是要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资质比你高,为师认定他能继承为师的衣钵,至于你,目前还看不出会有什么大造化。”
芸芸气恼着捶打他的胸口,“哼,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陆茗蓦地撒手,拦腰将其放下,“不远了,自己走回去也脏不了你的鞋袜。”
她提着裙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喂,师父,你是生气了?还是担心这样明目张胆地抱我回去,针娘会不开心?”
走在前头的人充耳不闻,更奇异的是,他的鞋袜连一点泥渍都没有,可是刚在,他明明就走的很快啊。有时候,芸芸真怀疑这个男人是否真是个半仙,总能做出与常人不同的事来。
见到两人回来,同是****了鞋袜裙角,针娘仍然装作若无其事道,“师父,小师妹,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帮你们把床都铺好了,早些休息吧!”
芸芸将其中两个铺盖挪得近了些,“师姐,我年纪小,自然要离师父近些,防着豺狼虎豹。”又指了指稍远的铺盖,“你就睡那个吧,反正师姐武功盖世,想必是不害怕的!”
陆茗见势并未上前参与女人间的战争,“咳咳,两位爱徒就自行休息吧,为师还是习惯在马车里歇息。”
针娘笑着看向芸芸,故意甜甜道,“师父晚安!”
“嗯,乖!”
是以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两人互相瞪了眼,将各自的铺盖拉开了八丈远,同时还不忘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对方半夜悄悄溜进师父的马车,行调戏之事……
一早启程的时候,惯爱犯懒的芸芸睡眼惺忪地爬进马车,抱着一方锦缎枕头呢喃,“唔……好香,师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