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门口的丛敏为他鼓起掌，还是那舞蹈演员的装扮，发网把乌发拢成了一团绣球，白色的中裤，裤腿很细，紧绷着小腿肚，宽松的白色T恤，袖笼却很大，一双吐着大舌头的旅游鞋。
她边拍着巴掌边走了进来。“好棒呀！”
“你……”海涛吃惊地望着她，用胳膊撸了把额头上的汗，“是监工嘛？”
“不！我还没到那地步……”目光落在了他双臂的腱子肉上。
海涛忙把卷在肩上的袖子口放了下来，遮挡一下那黑黑的腋毛，“你怎么会在这？”
“如果你不拎着连接杆来，谁会让你进来？又有谁认得你海涛呢？干了半天，又有谁招呼你？所以我来了，我可以给你端来一杯加了冰块的饮料，我可以递给你一条擦汗的毛巾，只有我能看到你的未来，又有谁理你？连向来会察言观色的石经理也未到，因为你就是个打工崽，干完活就走人，你见他下楼了吗？在这里也只有我为你鼓掌，而且巴掌特响！”
“郝杰告你的？是他让你来的？”
“难道我的腿脚长在他身上？”她依然贪婪地欣赏着海涛隆起的肌肉快。“你应去练健美！”
“从西宁回西安，我还参加过西安首届掰腕比赛，在一家茶楼举办的，给了一条……金项链，现在还扔在我的抽匣里，没人戴！上学时，练得是铅球，后来又练举重，差点左右不对称了……”
“拿了第几？”
“第三！还有证书呢……不骗你！”
“肯定没人敢欺负你，就你这壮实样……”
“有！”一个升调，眼一眨，“咱们出去说，这些娃娃会笑你的！”
“怎么……会笑我？”她大惑不解，皱起了眉头。
他们俩刚走出工房，来到院子，郝杰开车也刚好进大门。
“怎么样，海涛哥？”他从车上下来，手里拎了瓶“娃哈哈”。
丛敏抢了过去，递给了海涛。
海涛也没客气，拧开就喝。“今儿挺顺，一出炉，我就跟到了机加工房，轴承尺寸我是让外圆磨加工的，嘿，别提多合适了，特别是那三个小锥销，公差配合得特棒！”
“累坏了？”
“是热坏了！石经理连来都没来……也太……”
“我就说我耳朵发烧，没想到是我们的大小姐来了……可以运转了嘛？”
丛敏一吐舌头，“陕西地方就是邪……您忙啥呢，忙得都半天不见你人？”她拉长了音。
“今天是不同，你能来，是谁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石经理故意把目光投向了郝杰，“不会吧？老牛竟要吃润草？”
“别埋汰我，我是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不相符哟！这还有外人呢，你也太不给……”
这时石经理才抬眼看了下海涛，“去财务科领钱吧，我都交代过了……没你事了，走吧！”
“我是帮忙，算了……举手之劳！”海涛摆摆手。
“有所付出，就应有所回报，干嘛呀？海涛……我提你去领！”丛敏做了个请的动作，“前面带路！”就跟那赴刑场一样，“这钱真不好挣呀！”
一进莱盟商厦，迎面就是绿色植物装饰的T型台，白底，维妮佳的第一个黑字母WNJ为背景立于绿草从中，两旁的大立柱被绘有绿竹的彩喷广告所围裹，周围毫无规则地摆放着一些草本植物，立刻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大门上方的空调风口几条绿色的飘带上下起舞……
“后天我们搞个服装展示会，也不完全是……”
丛敏接过郝杰的话，解释道：“还有各种道具，模特可以穿上旅游装，推着标有价位的自行车，也可拉着箱包上展台，反正是标有价格的物品都可现场销售……”
“场地是不是有点太小啦？”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海涛插了一句。
郝杰双手一摊，“没办法，也就这么大的空间……”他看了丛敏一眼，“你陪海涛哥，我上楼一趟，多转一转！”
还未等他俩会话，他已蹬上了电梯。
“先生，这是我们维妮佳新设计出的T恤款式，面料是从马来西亚进口的重磅丝，您用不用试一试？”秋玲装作不认识，招呼着正东张西望的郝杰。
“原来你在这啊！”他看了眼身穿淡蓝色制服秋玲。“这还用你给我介绍……”他一指那衣架上的T恤，低个头，压低了嗓门。“我没完成任务，把目标丢啦……”他抬眼看了眼秋玲，“她说要上厕所，我就把车停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她出来，我……叫看门的老太太进去一看，就没人！所以我……只好回来啦！”
“知道了，你走吧！”她瞟了眼四周，“别让经理见啦，你……你走吧！我正上班呢！”
郝杰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我是来布展的……就等后天啦！嘿，你穿这一身，真漂亮！都能跟空姐比美啦，头发要是挽起来就更好看了，象丛导那样……”
“又讲我什么？”丛敏和海涛已站在他的身后。
海涛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又……换了一位，你……小子！”他拍了下郝杰的脑袋。
“这是海涛哥，丛……”
“你好！海涛哥！丛导啊，越来越漂亮啦，也越来越迷人啦，刚才郝杰还让我想你一样挽发呢！”她回头看了眼郝杰，“哼，回家后我再和你算帐！不好啦，我们经理来啦！”她赶忙朝后退了一步，“欢迎再次光临！”
“郝经理，我看展台搞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要求？丛导也来指导我们工作啦，欢迎啊！”李经理看了眼低头的秋玲，“你介绍来的，我可没亏待她哟，现在也是我们商厦的门面啊，最佳形象小姐，还给我提了好多建议呢……”
“建议，什么建议？”郝杰好奇地问道。
“比如有些服装的销售，就可包括服装的1：1的裁剪图，象美开乐一样，连裁剪图一块卖；还可传设一个整体设计服装角，不仅是服装也包括饰物，配件，也可由顾客自己去选择搭配，穿出个性来，凡是好的就可打折……来吸引顾客，哈，你可别小看她哟，对我来说是如获至宝啊……”他左右看看，“咳！今天你嫂子没来啊？那天是不是给她个惊喜？”他看了眼郝杰身边的丛敏，“给您也打折，七五折，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