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目光转向下首的云丞相,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云相,你家的小女儿可来了,朕可是听晋王对她的评价很高啊。”
云丞相恭敬道:“回皇上,小女能入得晋王的眼是她的福气。舒儿,还不快上前来叩见皇上。”
云舒儿一愣,怎么这么大的场面皇帝特意提起自己干嘛,心里不情不愿面上没表现出来一分,还好自己还记得云夫人教的礼节,云舒儿离开座位走到中间,跪下磕头道:“臣女云舒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恭请太后圣安,愿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听到祝贺的话不禁喜笑颜开,“好,好,这丫头是个聪明伶俐的。”
皇帝也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对跪着的云舒儿道:“云舒儿,太后可是不轻易夸人的,还不谢过太后。”
“臣女谢太后夸奖。”云舒儿再次叩头道,暗中动了动跪的有些发疼的膝盖。
云丞相望着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云舒儿,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差了。
皇帝看着不卑不亢的云舒儿,有些苍老的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给晋王赐婚,这么一个女子嫁过去会不会成为晋王的一大助力,皇帝收起情绪,“起来吧,你能得太后的喜欢是你的福气,往后得空了就进宫来陪太后说说话。”
“是,臣女遵旨。”云舒儿没有说不的权利,好在不得召是入不了宫的,她先答应下来就是了。
“好了,回去坐着吧。”皇帝道,“母后,朕安排了新的歌舞,您细细欣赏一番,看还喜欢吗?”
太后笑着道:“好,皇帝有心了。”
皇帝伸手轻拍两下,立即有几个舞女鱼贯而入,丝竹声也同时响起,原本安静的庭院中立刻热闹了起来。
云舒儿默默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良久……良久……场上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的指甲都快被盯出个洞来了,云舒儿暗暗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深呼吸,要忍住,为了小命。天哪,谁能告诉她古代的宴会为什么如此枯燥无聊,看一遍美人跳舞是欣赏,看十遍美人跳舞就是折磨了。
云舒儿慢慢抬起头,凑到云夫人身边小声道:“母亲,我想去方便一下。”
云夫人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是。”云舒儿应声,小步小步向外走去,越走越远,直到听不见宴会的乐声才停下来。
云舒儿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周围没人,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嘟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云舒儿蹲下身子捡起一颗黑色石子,慢慢踱步到池塘边,手一挥,小小的黑色石子“扑通”落入池中激起了一层层涟漪。云舒儿想着皇帝今晚故意在百官面前提起自己,看似恩宠,其实不然,他这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自在,竟然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一道悦耳的男声在背后响起,云舒儿听到声音后不禁有些懊恼,是自己想的太出神才没发现有人靠近,若来人死敌人,自己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云舒儿转过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怎么来这?难道是跟踪自己来的?
“快起来,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行礼。”太子走到云舒儿面前,柔声道。
云舒儿愕然,心道我们好像不熟吧。浅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自古以来尊卑有度,上下有别,断断不可失了礼数。”
皇家的人个个都有两张面皮,人前必定是笑脸,人后就说不定是什么脸了。云舒儿为了不惹麻烦,自然是义正言辞地说礼不可废。
看着云舒儿礼貌且带疏离的样子,太子的脸上现出很复杂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泄露了真实的情绪,立刻收敛了心神,面带笑意道:“舒儿怎么与我生分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说完垂下了眼睑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好像是被抛弃的人一般。
生分?我们何时熟悉过,云舒儿转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犯了个白眼,待回过头来一脸真诚,“太子殿下,臣女自知身份卑微,如何能当得起太子殿下的朋友,殿下折煞臣女了。”皇家的人都是亲情淡薄,六亲不认的主儿,云舒儿特别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用她的话说就是:本姑娘能活两世说明是老天爷恩待的结果,自己当然不能让上天失望,一定要活到百十来岁来告诉上天他没有选错人,绝不能不明不白死到权贵的手上。
太子听着云舒儿说出口的话,知道她是想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墨色的眼眸一转,看向云舒儿的目光温柔地能溺死人,“舒儿不必妄自菲薄,我就是喜欢你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样子,要是换了那些随心随性,直言不讳又将礼教视若无物的女子我才不会看上眼呢。”
云舒儿打心底里讨厌封建社会的繁文缛节,和人相处时的虚以为蛇,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听太子一番言论,不由怒上心来,连带着眸光一冷道:“太子殿下真是品味独特,让人望尘莫及。臣女告退,免得坏了殿下赏景的心情。”云舒儿话落拂袖而去,不想再待一秒钟。
看着云舒儿的反应,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在云舒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雪白的皓腕将她带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向不喜别人碰触自己的云舒儿盯着覆在自己腕上的大掌,挣扎了几下奈何女人的力气始终比不上男人,太子的手掌依旧牢牢地握着云舒儿的手腕,云舒儿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眼眸中怒火愈加明显,低吼道:“放开我!”
太子并没有依言放开云舒儿,而是望着她因为生气而红扑扑的小脸道:“你终于肯摘下面具和我说话了。”
云舒儿一怔,即将出口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不明就里地看着太子笑的格外‘妖艳’的样子,自己居然觉得并没有很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