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们两个来说!”武秋妍招招手,抱琴入画两个丫鬟诺诺走了过来。入画低声道:“赛琴会结束,众宾客齐推小姐琴艺绝佳,当夺今日之魁……”
“可事实上,白葭露今天根本无法弹琴!”武秋妍指着抱琴鼻子说道,“你家小姐今日的琴,是你替她弹的吧?”
“我,我没有……”武秋妍凶巴巴的,抱琴吓坏了,低了头不敢说话。
皇甫用诚皮笑肉不笑得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我即刻随武姑娘去向众宾客声明,白葭露是我妾室,方才献丑只为博大家一笑,无意夺魁。那庄生梦蝶的信物,自然还是属于武姑娘的……只是,武姑娘能否先移步楼下,等我片刻?”
皇甫用诚惦记着厢房里的美餐,巴不得快快解决了武秋妍的麻烦事。武秋妍摇头道:“皇甫公子,若咱们不快些赶过去,只怕宾客都要散去了呢……”
武秋妍如此不依不饶,皇甫用诚又不能与她硬碰,只得咬牙道:“也好,我即刻随武姑娘前去。”
皇甫用诚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命抱琴和入画道:“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更不能叫你家小姐出去!若有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丫鬟吓得连声应诺。皇甫用诚想了想,又嘱咐入画道:“你进屋里去看着她。”
皇甫用诚这便随着武秋妍走远,入画也进了厢房内,隔着床帐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武秋妍和皇甫用诚在门外说什么,何澹澹一直听得清清楚楚。她只想着抱琴琴声出众,自己歌声婉转便能压得过武秋妍,一举夺魁得到梦蝶花,却没想到武秋妍如此执着,竟不顾千金小姐的身份,找来眠月楼质问于她!
眼看着庄生梦蝶就要落入武秋妍手里,何澹澹心中着急。还好皇甫用诚并没有点她的哑穴。她对入画道:“入画……入画!快,快去皇甫家,叫八爷过来!”
“八爷?小姐怎么想起他来了?”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如果他不在家,就去晶鑫赌坊,或者……对了,找眠月楼的老板娘百宜娇来帮我!”何澹澹回想着现实世界中能帮得上忙的一切事物,但愿还来得及,但愿还来得及!
“这,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入画不明所以,可听着何澹澹如此焦急,只得咬着牙答应下来,“好!小姐你说,我见了他们该怎么说?”
“你去找皇甫定一,说白葭露有求于他,请他速来眠月楼。见到百宜娇,你就说只要她肯来这个厢房,我就……就把自己的嫁妆全给她!”
“啊?”
“快去……好入画,你若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入画这就去,小姐你别着急,别着急啊!”
入画正欲走,却又被何澹澹叫住。何澹澹补充道:“见了皇甫定一,你再多说一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可记住了?”
“是,入画记下了!”
入画说完,疾步跑了出去。何澹澹躺在床中,心如同在油锅上煎熬。皇甫定一,但愿我与你在这平行世界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灵感应。
……但愿你心里,是真的有我。
*
皇甫用诚这一指头戳得很重,过了一个时辰,何澹澹的穴道还未自动解开。
夜色渐深,皇甫用诚却还未回来。何澹澹躺在床上,又冷又饿头晕目眩。她闭目养神,忽然听得门“吱呀”被推开,一个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脚步很轻,是个轻功极佳的人……不是入画或者抱琴,也不像皇甫用诚。
会是皇甫定一么?是他来了么?
何澹澹内心止不住期盼,更止不住窘迫。她周身的衣物已经被皇甫用诚扒光了,整个人如同一枚新剥的荔枝,落在凌乱的红绡之中。她忙说道:“别——”
还是迟了。那只手猝不及防得掀开了床帐,满床鲜艳玉色,一览无余。
映着月色,何澹澹终于看到皇甫定一的脸。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如七夕雨夜初遇那晚,满是陌生无害的明澈。
皇甫定一没有说话,先替何澹澹解了穴道,自己便去一旁圈椅上坐着。何澹澹手脚还麻着,胡乱拉了衣服被子遮住身体:“多,多谢。”
“白葭露?我仿佛并不认得你……”皇甫的声音显得有些迷茫,“你怎知道我最喜欢的词句?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果然……梦中的皇甫定一,与现实中的皇甫定一还是有相通之处的。
何澹澹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整个心都轻松了起来:“我就是知道。”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你的丫鬟说了什么琴赛,什么庄生梦蝶,蝶恋花,我没听懂。”
这个皇甫定一对“庄生梦蝶”、“蝶恋花”这样的信息并不敏感,可见他只是梦中的幻象皇甫定一。随何澹澹穿越入梦的皇甫定一显然并没有扮演他自己,而是扮演了别人,甚至是别的东西——
可能他穿越成了一个只狗、一条板凳,一只破瓦锅,默默无语两眼泪得看着这个他已无力回天的梦境世界……
算了,这也不能怪他。何澹澹解释道:“我,我不想嫁给你三哥,不想被他……”
“原来是这样。这个你放心吧。”皇甫笑道,“我上楼的时候,刚遇见三哥,他叫我滚。然后我就把他打趴了。”
“多谢。”何澹澹想象皇甫定一爆锤人渣三爷的情景,忍不住要笑。
“那没别的事了?”
“不——还有一件事。”何澹澹也没有把握,皇甫会不会继续答应她任何请求。她试探着说道,“这次琴赛的奖品‘庄生梦蝶’,已经被武秋妍得到了。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可以帮我……抢回来吗?”
“哈?”
“真的,庄生梦蝶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那个东西。”何澹澹同床帐中伸出头来望着皇甫,“你能帮我吗?”
皇甫走了过来,拍拍何澹澹的头:“好,我帮你。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稳妥得很!”
这……也太容易帮忙了。何澹澹不解,这个皇甫定一是不是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既温柔又疼爱,百依百顺不辞辛苦?
那她何澹澹又有什么特殊的……真气人。
何澹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答应帮我?刚才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已。”
“这个啊?”皇甫坏坏得一笑,“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我什么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