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少做梦的,我美国的心理医生告诉我这是我睡眠质量好的表现。是的,在睡觉方面,我是那种收发自如的人,也就是说,我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也很精神,还可以连续睡几天几夜不醒。当然,正常情况下,我都是一沾枕头就着,极少失眠,因为睡得比较香甜,即使有梦,也不曾到意识中来,噩梦没有,美梦也一个没有。
但我知道,无论明慧,还是韩彤,晚上都是噩梦连连。我向马克思保证,我并没有窥探他人尤其是美女隐私的癖好,之所以我知道,是因为我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而半夜里传出来的一声尖叫,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想不知道都难。
尖叫声是从韩彤房间里传出来的,我顾不得换衣服,拿起枪,穿着睡衣就冲到韩彤房门前,齐凇冽和小贵州、小五等人也都手中拿枪冲了过来。
韩彤的房门紧闭,我示意他们保持警惕,自己侧耳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屋里没有其他动静,只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隐隐传来,哭声里面的绝望和恐惧,让人听了肝肠寸断。再也听不下去,我一脚踩开门,冲了进去。齐凇冽和小贵州、小五、汉杰紧随我后面跟了进来。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非常严,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凭着对这间屋子的熟悉,我示意齐凇冽去窗户处,小五去床处,我和小贵州则对付正面的敌人。他们几个到位之后,我开了灯。灯亮了,我们迅速查看房间之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并没有外人入侵,只是韩彤在做恶梦。收起了枪,我走到床前,看看韩彤。
韩彤在我们冲进屋时,已经坐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下,她披头散发、满脸大汗地坐在床上,是那样无助,那样憔悴。大家看她没事,紧张消失了,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开始调侃韩彤美女。小五嘻嘻哈哈:“干吗啊你?睡个觉还鬼哭狼嚎的,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吓死我们了。”小五要把被子掀开,却发现韩彤双手死死抓住被子,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回应他。齐凇冽也看出韩彤的不对劲,他一把把小五拉起来,扯到一边:“我看这回非得我亲自出马才行了,护花使者就应该守在鲜花的身边。”说话间他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作势要躺下。
韩彤这才有反应了,她吓了一跳,一脚把齐凇冽踹下了床:“干吗啊你?”齐凇冽跌坐在地上,还咧着嘴笑道:“嘿,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被吓傻了!哎,妹妹,以后每天晚上哥哥都睡在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大家都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小贵州立即攻击他:“哼,我离彤姐的房间最近,能保护彤姐,用不着有些豺狼来虎视沉沉。”张汉杰一笑:“虎视沉沉?是虎视眈眈吧?”小贵州挠挠头:“好像是吧,这词儿是前天明慧姐教的,要是昨天学的就不会忘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总被小贵州攻击的齐凇冽笑得最欢,他边笑边夸小贵州:“行啊你,还会用成语了,走斯文男人路线了,看来在我的影响下卓有成效嘛。”小贵州撇嘴,看都不看他。小五看到小贵州都开始学文化了,有些妒忌:“要是问你前天吃的啥东西,保管你一样不落全都记得住。”小贵州不以为意:“那当然,甭说前天的,就是大前天大大前天吃的我都没忘记。”齐凇冽把小贵州从韩彤身边挤走:“就你这样的,人家给你块肉饼,你就能把你彤姐给卖咯,还保护什么呀?”小贵州很认真:“那可不一样,就是给我十块肉饼我也不会卖了彤姐,别说一块了。”
韩彤知道大家这样乱贫是为了让她开心,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忘得了的,她只是听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加入到他们的斗嘴中。看到韩彤很低落的样子,那种心疼的感觉再一次涌现,但我却不能问她做了什么噩梦,也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一直贴身的水石,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既然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就不要去招惹她吧,这种心灵深处的伤痛,只能靠她自己慢慢舔舐,让它慢慢愈合。
让大家回去睡觉,我像安抚小孩一样抚摸了一下韩彤的头发,柔声说:“好好休息,这有我们大伙儿呢。”说完我跟大家一起走出了房间,我知道韩彤深情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我,如芒在背,说实话,如果有地方,我真想立即逃走,都是这该死的战争!我诅咒这战争!